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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
“嗯,想他也是担心战事会起,赶忙去走一趟。”
相爷亲自出马,谁敢拖累战事?
杜丹面露疑惑。
在大翼待快十年了,可她混迹民间,于官方的了解,至今依旧不多。
在一般百姓眼中,官就是官,管他是低官或高官,对他们来说都是高高在上的天老爷。相爷这词,她依稀有点印象,可实际上干啥的不清楚,听钱清贵的说法,应是个大官。
“你说玄岳那苦寒,可冬过,他们军粮也开始能供应上,现下这时候打,时间怕就拖得久了。于百姓不是好事。”
“夫人倒是无需操心。”钱清贵道。”军事我不懂,可据过往咱们与玄岳的战事,至多三、五载,肯定会停。”
“还是粮的问题?”
他点头。”骊人凶悍,可农事不行,只能打快来以战养战,胜了便能打下去。我大翼军队扼守青玄关,只要它一日不落入骊人手中,玄岳威胁不过来,久战迟早撑不住。”
虽只是个商人,但国事牵一发则动全身,钱清贵对大局从未少关注。
杜丹了然。
“如此,影响最多的,仍是粮价。”
“夫人可有打算?”美人儿笑问。
“防范未然足矣。”至于战争财,这种钱她赚得不安心,还是甭了。
钱清贵眉稍扬,轻轻点头应下。
“行了,时间差不多该回了。”
聊了好一会儿,杜丹站起身,对面那个立即跟着她起身。
“不用送了,我直接回去。”杜丹道。
钱清贵没应,笑盈盈地朝她靠过来。
杜丹对此有些愣,一时没意识到他想干啥,呆呆地看着眼前美人儿的脸不断放大,直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夫人慢走。”
慢了半拍,杜丹才朝他露出笑容。”嗯,你忙。别太累了。”
人走,留下钱某人在原地。
脸上笑意,随着人离开,消失无踪。
二才进到厢间,就见自家主子面无表情。
面无表情是外人看的,二才这贴身狗腿子的解读自有不同。依他瞧来,这已是一片阴霾。
他暗自咋舌,难不成刚才夫上与主子有什么不开心?可瞧适才夫上离去的模样,挺好的呀?
二才小心翼翼朝主子靠近,但钱清贵压根没理会,径自走到窗边坐着,瞧着外头不发一语。
二才没敢打扰,安静候着。
好一会儿,才听主子幽幽开口。
“你说,我入杜宅后,对妻主、对兄长,可有失了尊敬,做的可还行?”
二才立即道:”爷对府上费子儿出力,不居功;对大爷、二爷问好周到;对夫上所重之事更是解劳分忧,从未推辞,就是再挑剔之人,也不可能挑出错处。”
“可我怎觉得,没人领我情呢。”这话说得不无哀怨。
二才总算明白爷那怨气由何而来,可一时也不知如何答。
总归自己是个下人,不管是夫上或其他爷,都不是他能议论的对象……但说真格,主子这般费心却没被善待,自己哪能没替主子抱屈。
他硬挤出话:”夫上对爷这般看重,可是其他二位都比不上,爷何必理会那二位。”
也不知这话有无安慰到主子,钱清贵听罢,好一会儿摆摆手。
“行了,给我静会儿。”
二才不明所以,可依言照办。
厢内又剩钱清贵自己。
他到桌杯拎了酒壶,回到窗边,摘了盖,默默喝了几口。
二才可是想岔了。
管谷逍遥或申屠冺对他是热是冷,钱三爷才没放心上。他眼中唯一在意的,不过杜丹一人。
男女情事,钱清贵懵懵懂懂。
从最初的困惑心慌,到不管不顾,飞蛾扑火。
杜丹能持平待他的态度,教他惊喜万分。
可再懵懂,待稳下心神,钱三爷的敏锐通透,很快便能梳理细节,举一反三。
杜丹待他是好。
生在钱家,身分金贵,人心、人性,钱清贵把握得纯熟。谁是真心实意,谁是虚与委蛇,一瞧便知。
随着他与杜丹处得越久、越深,杜丹面上与他笑闹亲昵,心里那丝似有若无的距离,瞒不了他。
钱清贵摸不太清那是什么,可打意识到的那刻起,那玩意儿飞快在心中生根飞芽。
随后每再发现一回,那触碰不着的一丝阻隔,便在他心中放大一分。越瞧,越刺眼。越刺眼,心越难受。
杜丹待他是好,可那好,虚实不定。夜里只有他俩二人时,心彷佛熨在一块,实实在在。离了夜,出了屋,便如适才。自己的亲近,她在状况外。
钱清贵不知杜丹对另二人是否相同态度,可他感觉不对,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难道是自己太贪?
他能接受宅里有他人,可自己与妻主之间,不应是这般……
饮尽一壶酒,某人脸上沉似水。
情爱之事三爷尚且生嫩,只知心里,说不出的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