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明淞的第一反应是手足无措。montblanc这个牌子就是何为之送给管明淞的那只腕表的牌子,管明淞为了能够给何为之回礼,特意去查过这个牌子,所以知道它家主打精品钢笔、手表与配件,官网上一只钢笔标价大几千。管明淞有些窘迫,他读书这么多年,从来都只用一块五一支的水性笔,几千块钱的钢笔拿在手里,他哪还敢在草稿纸上乱画、拿在手里瞎转?
“不喜欢吗?我看你家里那只腕表也是这个牌子的,以为你喜欢这个牌子。”霍文楚见管明淞迟迟不接,便问。
“我家里的那只表是别人送的,我不好拒绝,才收的。”管明淞一边说,一边大脑在飞转,他不想收这份礼物,他跟霍文楚认识这么多年,虽然霍文楚家里很有钱,但因为担心会打破和谐的学长学弟关系,霍文楚没有给管明淞送过很贵的礼物,这次送他钢笔,应该是两人关系有了些转变的缘故。
管明淞想拒绝,但又转念一想,如果他果断地拒绝了,那霍文楚会怎么想?霍文楚是个内心有些敏感的人,他表面上或许不会有什么表现,但心里边肯定会多想。
想到这一层,管明淞接过了霍文楚的钢笔,“谢谢文楚,我很喜欢。回头我也挑一份礼物送给你。”
霍文楚听到管明淞这么说,笑了一下,“明淞啊,你本来不想收的,但因为知道我这个人敏感,怕拒绝之后我多想,才收下。你会还给我一个回礼,因为你不喜欢欠别人东西。是不是?”
管明淞没想到霍文楚一眼就看穿自己在想什么,有些尴尬。
幸好霍文楚不计较这些,他拍了拍管明淞的肩膀,说:“陪我逛逛学校。”
两人路过一个小广场,发现有学生会的成员在那忙前忙后,布置场地。除了学生会的成员外,还有不少外校的工作人员在,这些工作人员穿得很潮,很朋克。
“这是什么活动?”霍文楚问。
“草坪音乐节,不记得啦?a大几乎每年都办,学生会跟校外俱乐部合作的。”
“啊,对,我这脑子。”霍文楚笑道,“这些学弟学妹们,真是活力满满啊。”霍文楚感慨道,“明淞你每年都会参加草坪音乐节吗?”
管明淞连连摆手,“不不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不喜欢热闹。这个草坪音乐节,我在a大这么多年,就只参加过一次。”
草坪上忙碌地布置场地的人、架起的音响、挂起的横幅,眼前热闹的一切让管明淞一个恍惚,思绪飘回了四年前,那是他唯一参加过的一次草坪音乐节。
草坪音乐节邀请的音乐人大多没什么名气,但很有特色,除了乐队玩家之外,还有独立音乐人,其中不乏驻唱歌手。宋瑾风那时候还没红,是受邀人之一,这就是为什么那次管明淞会去的原因,宋瑾风催他去的。
宋瑾风让他去的时候,管明淞局促地说:“我其实不是很懂音乐,唱歌也难听。”
“没事,草坪音乐节又不要你开口唱,你是来听我们唱,明白吗,研究生?”说完,宋瑾风好奇地发问:“你真的一点都不懂啊?”
“不懂。”
“最基本的,八度你总知道吧?”
“不知道。”
“八度,即音程关系,简单地说,就是唱12345671时,最后一个1就是第一个1的高八度。相邻的音组中相同音名的两个音,称之为八度。”
管明淞露出迷茫的眼神,看得宋瑾风十分想上他。
“世界上最顶级的歌手,能唱到钢琴上第七个八度不走音,目前国内的流行歌手,大多也能唱三四个八度。”宋瑾风继续科普。
“那你能唱几个八度?”管明淞好奇地问。
“六个。”宋瑾风露出骄傲的表情。
“吹牛。国内流行歌手大多能唱三四个八度,你能唱六个?”管明淞不信。
“你不信?你不信你今晚来现场,我唱给你听。你来了我才唱,其他人都是陪听。”宋瑾风撇撇嘴。
你来了我才唱。这句话听在管明淞耳中,让管明淞心里微微一颤。
管明淞硕士研究生阶段在给导师当助教,大学里的教授,上完课后一般不亲自做收发作业、批改作业、课后答疑之类的工作,这些都交给助教去做。管明淞在草坪音乐节开始之前,刚好安排了一次答疑时间,由他给本科的学弟学妹们解决课业上的疑问,没想到的是,这次学弟学妹们特别热情,时间已经超了,但仍有人围在管明淞身边问问题。
管明淞是个认真负责的助教,学弟学妹们的问题还没解决完呢,他怎么能走?
管明淞汗涔涔地挂了宋瑾风打过来的几个催命电话,继续跟学弟学妹们讲题。等他结束之后急匆匆赶往草坪音乐节现场时,音乐节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宋瑾风被催了几次上场,他都不理,他就是这么任性,坐在舞台旁边玩手机。他刚刚被管明淞一连挂了几个电话,气得脸都是黑的。
此时在舞台上表演的是一队乐队,标准的摇滚乐队配置,一名主唱,一名伴唱,两名吉他手,一名贝斯手,一名鼓手,一名键盘手。主唱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音色好,音域也广。
刚才乐队表演的是一首英文歌,其中有一大段高音,小伙子唱得不错,台下连连欢呼,有些女孩子甚至发出疯狂的尖叫声。
宋瑾风把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物,他的目光往远处瞟,在找管明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