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去来殿,已不是装饰堂皇的宫殿了。
凌三站在大殿门槛外朝里看去,那深不见底的洞穴已将方崇义和他两名手下吞噬个干净。
而那披头散发的长袍男子则立在了一块悬空的地板之上!
长袍男人似觉察到了凌三投来的目光,缓缓将头移向了过个方向。
袁方止似有所觉,挡在凌三前面,向那人解释道:
“她不是。我已和她给成了灵魂伴侣。”
凌三不解其意,但见袁方止的后背绷得死紧,倒不好轻举妄动了。
“灵魂伴侣?”那人慢慢重复了一遍,语气竟也透露出了一丝讶异。
“让我看看。”沉默了一会儿,长袍男人缓缓说道。
“呃?”凌三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出来,越过袁方止,越过无底深渊,直直飞到了长袍男人的面前。
凌三刚稳住身体,突然脸上又是一凉。
她看向一双惨白修长的手正拿着沐仔细抚摸着。
而合体烛则像被巨力揉搓的粘土般,静静地躺在长袍男人的脚边。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女人?”长袍男人缓缓问道。
“是的。”袁方止不知他想干什么,赶忙回答道。
凌三朝中间挪了一步,不足一平米大的地板站着两个人着实有点儿拥挤了,但身后就是无底深渊,她不想掉下去。
此人个头近一米八,长袍遮身,故而不知体格如何,不过,这不是凌三关注的焦点。
刚才她就诧异这人被冰冻的身体为何会如此柔软,现在凑近一看才发现,他的衣袍、头发全是干的。
那么,他怎会被冻在了这里?他应该,原本就没有死吧?真正的圣女……
“把手给我。”长袍男人打断凌三的思绪,平静地说道。
凌三见他并无恶意,依言指起了左手。
也许是终于发现头发有些碍事了,长袍男子先伸手把挡住视线的长发别到了耳后,这才如号脉一般将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指压在了凌三的经脉之上。
“被人俑挠了?“方同看到了手臂上的抓伤。
“是啊,你帮她治治!“凌三还未开口,站在大殿门口的袁方止便抢先吼道。
凌三抬眼看去,谅讶极了,这男人,不,应该是男孩儿吧,十八九岁的样子,白晰的皮肤上两眼深邃,鼻挺唇薄,尖尖的下巴更显出一股绝世独立的傲然之感。
细看之下,长得居然和袁方止有六七分相似!
长袍男子淡淡瞥了一眼凌三,便闭上眼开始诊脉。
那毫无温度的目光,令凌三不自觉紧绷起了神经。
她有种直觉,这人对她透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厌恶!
不过,为什么?
片刻后,凌三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她稳住身形想抽回自己的手,然,又是一阵天眩地转。
她撑不过两秒,终于无声无息地晕倒在了地板边缘。
“怎么了,怎么了?”袁方止看这情形不免有些着急起来,无奈他没长翅膀,一脚跨不过足有十米宽的深渊,只好站在殿外干嚎。
“没事,你瞎嚷嚷什么?”
长袍男子将沐重新扣在了凌三的脸上,道:
“方崇义这事儿就了结在此了。我不希望以后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这女孩脉象普通得很,内观识海,亦无可疑之处,实在是......与圣女并不存在任何关系。”
“哦......”袁方止掏掏耳朵,似乎听出了对方隐隐的不快。
“那……”袁方止欲言又止。
长袍男子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淡淡的说道:“你上次向我索要圣女的发丝做检测,现在我又亲自进行了探查,无论是血缘、基因以及内观,她都是一个普通人,但确实又是一个与圣女同样拥有自行驾驭念力的异能者。
所以,她的出现也就更加可疑了。”长袍男子不赞同袁方止的做法,道:
“你太过草率了,怎么能如此随便就与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结成灵魂伴侣?”
袁方止沉默了片刻,道:
“没办法,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
不管她是谁,从哪儿来,要干什么,我都会想办法把进墙角挖了,让她和我走到一条道上来。
请放心,我不会乱来。”
长袍男子不再纠缠于此,一副明显稚嫩许多的脸偏摆出一副得道高僧的超然样,道:
“你自己选的人,就要负责看好。
方崇义所有的念力我都已全部塞进她体内了,算是,”他顿了顿,又才道:“我这个作长辈的,给她的见面礼吧!若她能助你一臂之力,倒也是件好事。”
“哇哇.....”袁方止心理有点儿不平衡了,“你......那什么,你倒底是谁长辈?干嘛不给我!”
长袍男人见袁方止满嘴酸话,垂眸看了看地上的凌三,寡淡至极地说道:“正因你是我的徒孙,才不能将念力给你。”
“为什么?”袁方止不解。
“没有为什么。你且带着她走吧。”
袁方止见男人转身背对他,只道再问也白搭,只好讪讪地问:
“那她会不会……”
“念力并无好坏之分,唯强弱之别。所以,她除了刚开始不适应外,以后会慢慢调整过来。”
“那为何我不能......”不得不承认,长袍男人的作法令人费解。
那人略这一问题,转身又说起另一件事:
“沐里面的念力足够激活权杖了,希望下次再见时,你是拿着权杖进来的,而不是把它当成钥匙插在守陵结果上丢人现眼。”
说完,长袍男子不等袁方止问话,直接调动体内念力平地竖柱。
顷刻间,一切恢复原貌。
漆黑的深渊消失不见,巨大的冰柱又再一次出现在富丽堂皇的来去殿正中。
............
凌三以为自己晕睡了很久,其实不过短短五六分钟时间而已。
醒来时,她正半靠在袁方止的身上。
大殿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并未让她感到有多惊讶,可能是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产生抗体了吧!
她坐直身子,头有些晕晕的。
“怎么样?有哪儿感到不舒服吗?”袁方止伸手碰了一下她的额头:还好,不烫。
“他是谁?给我体内输入了什么?”
凌三从脸上取下沐,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思维有些混乱。
她记得那个长袍男人明明轻而易举地从她脸上撕下了沐,可沐怎么又回到了自己脸上?
“那是圣女芷的嫡传弟子,也是我们方氏的祖先——方同。”
“什么?”凌三一脸震惊。
她看向又回到冰柱里的人,那不得有一千多岁了?!
“自从圣女芷突然离世后,他便自创空间,以肉身为钥,成为了圣女芷的守墓人。这里,”袁方止指了指地下,道:
“是得了方同的认可才修建的无极地牢,专为方崇义一系而准备。”
袁方止将凌三扶起来,一同朝外走去:
“他将方崇义的念力,包括盘蛇黑烛里的念力全都传送给了你,可能是太多了,你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晕了过去。”
凌三将沐还给袁方止,闻言觉得简直不可思议,问:
“给我?为什么不是给你?哎,我的伤口不见了!”凌三此刻才发现左臂上那道鲜红的伤口消失了。
毫无疑问,应是方同救了她。
可是,为何要把念大给她?换个逻辑思维正常的,都该这么想,这么做吧!
袁方止同样也表示了不解。
不过,他还是信任自家祖宗不会害自己,便将他理解到的意思讲给了凌三听:
“方崇义说得没错,自那此清洗行动后,方氏便禁了所有族人凝聚自身念力进行修炼。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大家便也真忘了其实我们自己也天赋异禀。
而只有每一任族长进入来去殿通过了方同的考验,才会知道这些秘辛之事。”
“这种作法显然会削弱你们的力量。”凌三就事论事地在说。
“是啊!关键是他老人家不急,我们这些后辈有什么办法!”
袁方止大吁了一口气,看着陛级下白茫茫的一片,突然问凌三:
“铃,你冷吗?要不把沐戴上?”
说得好像穿件绵服似的。
不过,凌三还是老实地戴上沐,变成她所熟悉的杨真真。
”你的祖先就不怕我带着念力跑了吗?”凌三难得半开玩笑的问了一句。
“啊哈哈哈哈……”袁方止大笑起来,俩人都结成灵魂伴侣了,能跑得了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