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告诉他,他没选错。
从昏迷到苏醒,短短二十几个小时,殷染却觉得恍如隔世。
他这一生都在不断失去,在此之前,从未有过一次失而复得。
那种包裹在苦涩里的欣喜迅速从心口炸开,一时让他百感杂陈。
“好久不见,我的爱人。”
于津行止而言,能再见殷染已经是恩赐。而当殷染的那句话落在他耳里时,他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了。
如入庙乞求神祇降临的人一样,当心愿实现在眼前,津行止也只剩下激动和感激。
他顺势将额头贴在殷染额头上,重复着殷染的话:“好久不见。”
窗外,一阵狂风刮过,模糊了他的声音。津行止将指尖没入殷染发丝,强行压下的情绪冲撞着他身上的伤口。
殷染尝试催动血契,熟悉的温热感让他又气又笑。半晌,他才轻抚了几下津行止的后颈:“是我白难过了一场,你哭丧着脸干什么?”
津行止缓缓起身,没有接他的话茬,甚至没有抬眼看他。
殷染从床上支起身,昏迷前服下的药物的副作用让他的四肢发软。
他轻声道:“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说,只要我醒过来,什么都能答应我?”
闻言,津行止眸光一闪,下意识向司夜的方向瞟了一眼,回复道:“殷染,现在不是说——”
津行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殷染猝然打断:“怎么不是时候?你要我醒,我醒过来了,你合该欠我一个未兑现的承诺。”
津行止有些无奈,低落的情绪使得他的伤口隐隐作痛。
殷染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我不要你兑现,我要你永远亏欠我。在这个世界里,血契拴不住你的生死,但承诺能。从今往后,你的命始终要为我留一线,我要你永远和我有瓜葛。”
津行止蓦地抬眼,对上殷染眼底坚定的光芒。
长久的寂静后,殷染再次将手掌覆在津行止的脸颊上,摄取着那温暖。
“如果你在手术室的时候没听见,那我再说一遍。我会留下,留在这里,永远留在你身边。”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颗滚烫的泪珠落在了殷染的手背上。
眼泪的流出打破了津行止勉强调整好的平衡,让他刚刚平复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
他不可置信地确认着:“你说什么?”
“‘爱人’都叫过了,我的意思,还需要重复吗?”
津行止却拼命点头,急切地想让他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殷染苦笑一声,轻轻吻上津行止的嘴唇,释放出他平时刻意藏在眼底的情愫,直勾勾地对上津行止的眼睛:“我说,我不走了,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