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例子……就是大哥这件事。我当然知道有问题。可你直到今天才告诉我。不挑时间,不挑地点,为什么?!”
夏恩走进一步,伸手遏住了雌虫的下颌,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
“不就是因为你发现你自以为握在掌中的小雄子竟然并不打算迎合你的计划,所以慌了吗?你以为你拿出这个劲爆的消息,我就会感激涕零、马上抱住你的大腿,祈求庇护然后任你摆布吗?”
他逼视着面前的雌虫,眼神轻蔑而冷淡:
“劳埃德,你太过傲慢了。”
…………
天台上,艾尔正在巡视护卫部署,眼角余光一瞄,正瞅见小雄虫从出口处走来。
“您结束了吗?”
艾尔很是疑惑。眼前的虫俊颜如冰,周身氛围很是可怖,最重要的,他扫视了一下,没有看到应该跟在对方身后的劳埃德。
“走。”夏恩言简意赅地撇下一个字,直直上了飞艇。艾尔跟着进去,正好听见他对驾驶员下了返航的命令。
系统开始启动,安全行驶的提示音接连响起。艾尔透过玻璃看到了不远处军雌缓缓来迟的身影,他相信小少爷也看到了,可小雄子什么也没说,他窝到座位上,自顾自地揉着额头,直接闭上了双眼。
飞艇开始升空,雌虫停在原地,昂首仰视,没有招手也未示意,气流吹起他的银灰短发,高大挺拔的身影在玻璃窗中越来越小。
艾尔收回视线,看了看气息依旧可怕的夏恩,满腹困惑:
这是吵架了?过去那几十天,雌虫那般高标准严要求地对待小雄子,也没见夏恩摆脸色耍脾气,这不到半个小时,两虫能为什么闹到这般地步?!
一路上,飞行艇内静默无声,气氛随着时间流逝而愈加沉重。坐在驾驶副座的另一名护卫频频向艾尔示意,让他想点办法。这不光是因为担忧,更多是因为小雄子身上的气场。
虫族之中,每只高阶雌虫都有自己的压制场。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十分鲜明地被他虫感知到,且起到压制、威慑和削弱敌方战力的作用。
越是凶悍强大的雌虫,其压制场越是可怕,实力相差过大时,对手甚至会直接丧失行动力,原地瘫软成泥。
与此对应,高阶雄虫散发的气息也会形成同样的力场,因其通常在作战中破除雌虫压制场而被命名为守护场。而此刻,夏恩不自知而切实散出的精神力凝聚成的压迫,实在让虫难受。
“去墓园。”
路程走到一半,即将转向时,一路上纹丝不动的小雄子突然开口。
十几分钟后,改道的飞艇在洛奥斯特家族墓园门口停了下来。金发少年从飞艇内走出,拒绝了护卫跟随的请求。
天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大片大片乌云压在天际线上,将墓园笼在黑压压的阴影里。形单影只的小雄子熟门熟路地在墓园中七扭八拐,来到了不久前才曾拜访过的位置。
尤里和雷姆曼森的墓碑一字排开,紧挨在一起,不远处是弗朗茨的。
能埋骨在这座墓园里的,不是洛奥斯特的直系血脉,就是旁系里做出过重大功绩的军雌。他们的墓碑并无区别,占地面积也很平均,充分显示了洛奥斯特一直崇奉的公平公正。
夏恩一屁股坐在他大哥的墓前,完全放空地坐了一会,才缓缓伸出手,触上了石碑上镶嵌的那张照片。
第25章墓园惊魂差点读档重来
照片里的雄虫嘴角微微带笑,容颜俊美无双,比媒体熟悉的那张脸更为年轻,也更为阳光,是夏恩从一张古早合照上截下来的。曼森和雷姆的也来自同一组照片。
夏恩抬头环顾四周,墓园空旷寂静,晚风吹动树叶花枝沙沙作响,更显几分冷寂。
上一次他来这里时,是空棺下葬的那天。和现在不同,那会虫影交叠,他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为同一件事聚首,虽然他们都压低了声音交谈,但汇起来依旧嗡嗡作响,惹他心烦与生厌。
他一直不喜欢太多人/虫聚集的社交场合。上辈子如此,这辈子尤甚。一对一的关系,通常简单而可以掌握。但若扯上第三方、第四方、第五方,就纷繁复杂的需耗费莫大心力,才能巧妙的维系持续。
这很难,他做得到;他做过,他不喜欢。
他好不容易才结束了那样的一生,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感到释然与轻松。可当他再次睁眼时,他发现迎接自己的不是终结,竟然是又一个开始。
而这段新生命,居然和他苦苦熬过的上一辈子非常相似,是起始就魔鬼难度的大贵族设定!天知道,当知晓自己身份时,他当时苦闷与绝望的都想自我了断了!
“大哥啊……”夏恩看着尤里的照片,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显得很是疲惫心累,“如果我将为你们复仇这件事,全部扔给劳埃德的,你会生气吗?你会不会觉得后悔?自己十几年来对我这么好,居然养了只自私自利的白眼狼……”
“其实我也没有说真的就撇下洛奥斯特不管。我离开之后,会留意盯着它的,呃,通过各种方法,具体的我就不说了。虽然可能会阵痛或者分裂一阵子,但肯定会继续持续几代虫的,不至于马上就灭族。”
这话在心里想想,和完全说出来是不一样的。夏恩难得感知到了一点不妥,所以他马上又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