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都无伤大雅,不过是些金珠进项,瞧着更像是本账册,至于逃跑的路线计划,她也用一些特殊符号来表示,那些鬼画符除了她自己,应当也不会有人猜到其中意思。
唯一不妙的,只有那一句。
商丽歌闭了闭眼,好在她在手札外面还套了话本的壳子,乍一看无甚特别。她的房间又一直是飞霜在打理,以飞霜的性子,即便从床底下翻出这本,想来也是不会翻看的,大抵只会和其他的物什一并锁起。
商丽歌稍稍放下心来,刚刚经历过水匪一劫,此时心神一松顿感疲惫。商丽歌钻进衾被,伴着江浪入眠,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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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阆州地界,下船之后便转了陆路,马车行了几日,终于在这日午前,看到了闵州城门。
相比澧都城楼的荣赫威严,闵州城门则显得敦实质朴许多,然城墙高耸占地辽阔,倒有一种大开大合之势,叫人心生向往。
卫临澈驾马行到车旁,朝里头的商丽歌道:“卫家就在城东的焦容坊,你这几日舟车劳顿,不如就到府上安置下来,之后的事再慢慢商议。”
商丽歌笑着摇头:“知道你一番好意,但毕竟男女有别,住到你府上实在不妥。我就在城中寻一处客栈落脚,待熟悉了再慢慢相看合适的宅院。”
卫家少有女眷,商丽歌孤身一人入府的确不太妥当,闵州他最是熟悉,到时也可帮着她选址落脚,这般一想,卫临澈便也不再相劝。
城门前,几辆舆车从旁驶过,皆是白羽为帘,金铃为缀,行进之间幽香浮动,叮铃悦耳。
商丽歌多看了眼,隐隐可见其中女子云鬓高束,肃容端坐,这番阵仗极像是……
“当是临近各州来此的行首大家。”
闵州地属甘南四州之一,物产丰饶地域辽阔,亦是繁花似锦,往来人流如川。各地歌舞兴盛,城中有行首大家留驻实在不足为奇,这也是当初商丽歌会选择闵州的原因之一。
可这般多的行首大家同时到此却是为何?
仿佛看出商丽歌疑惑,卫临澈道:“甘南四州,每年都会轮流举办朝歌宴,今年正好轮到闵州。”
这倒是不曾听说过,商丽歌有了几分兴致,听卫临澈接着道:“朝歌宴是由当地官府所举,一般多是由各地喜好演乐的贵人商贾出钱,能接到帖子的必定是四州之中的行首大家,亦或是各州有名的舞者乐人。”
见商丽歌目中一亮,卫临澈立时道:“可是想去?”
商丽歌的确想去,她想在闵州长居,自然要在此地站稳脚跟。且日后若是在闵州开办学堂,此次朝歌宴,无疑是她打响名声的绝佳良机。
卫临澈迟疑道:“我之前并未怎么关注过朝歌宴,只听说这筵席的帖子并不易得,你若想去,我便着人去打探一二……”
商丽歌笑道:“不必为难,我在闵州也不能事事靠你,帖子的事容我自己想想法子。”
若是能有机会拿到帖子自是最好,若是不行,至少她身上还有一块象征大家身份的玉牌。只是她初来乍到,并不想这般亮出底牌,总还得想想其他的法子。
马车跟着前头的舆车一道入了城门,城中街道宽敞商铺林立,其中多有闵州当地风物,许多在澧都时兴的玩意儿在此地亦是随处可见,热闹繁华不输天子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