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闻玉起身,商丽歌已扯了他的袖子,坐上他膝头,两手环上他的脖颈,吐气如兰道:“公子这醋,究竟还要吃到何时?”
公子眸中一顿,淡声道:“你如今的胆子倒是愈发大了。”
商丽歌轻笑:“我这胆子可是公子自己惯出来的,与我何干?”
闻玉薄唇微抿,似是暗暗磨了磨牙,商丽歌半点不惧,只继续道:“前因后果公子已然知道得清楚,我那时候是不得已而为之,公子就别气了,可好?”
“既是不得已而为之,当日问你之时,为何不说?”
商丽歌眨了眨眼:“我以为此事无关紧要,便没同公子提。”
“无关紧要?”闻玉咬牙,“商丽歌,你要气死我?”
眼见公子面色又沉,商丽歌努了努嘴:“那究竟要如何,公子才能消气呢?”
闻玉闭了闭眼,只觉额角又有奔腾突跳之势,将人从怀中拨下,冷声道:“自己想。”
哄了半天也无甚效果,商丽歌气闷不已,当着他的面将瓷盅掀开,捏了粒山楂糖送入口中,又将茶水“咕咚”喝了个干净,哼道:“不哄了,爱吃不吃。”
说完转身便走,闻玉瞪着她的背影,一时连衣袍被商丽歌坐出了褶痕都不曾发觉。
静默半晌,又翻了书来看,然直到日暮西斜,也未能看进去一字。
闻玉愈发烦躁,索性起身站到窗前。
什么臭脾气,这点耐性都没有,连好话都不肯多说几句。
那日在季府门前,听到季洲对她表明心意,明知她会拒绝,可他还是忍不住戾气陡生,即便如今她已同他回来,可他仍会害怕有一天她又会决然而去,任凭他怎样用力,也抓不住分毫。
百种滋味交织,让他鲜见的情绪失控。
闻玉闭了眼,身影投在窗前,竟有几分难言的落寞。
冷不丁听到窗台一声响动,似有什么东西砸了上来。闻玉睁眼,片刻之后,又有一声,似是外头有人用石子砸在了窗上。
闻玉眉梢微动,将窗叶推开。
深蓝夜空下,一盏明黄美人灯自屋檐缓缓垂下,微风一拂,上头的执扇美人便翩翩而转,宛若迎风起舞。
流苏晃动间,底下的黑色小字若隐若现,似比之前所见又多了两列。
闻玉扬眉,将美人灯取下,从下往上看去,果见底下的两列小字旁又被人加了两句,看起来尤为顺眼:
玉之心喜,赠吾丽歌。
丽之心喜,公子闻玉。
闻玉心头一怔,刹那之间万般情绪褪尽,唯有胸间的热意陡然胀开,连带嘴角的弧度都比往日勾得明显几分。
窗外无人,闻玉立时推门而出,抬目果见方才还负气而走的人正坐在房檐上,手中的鱼竿一晃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