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与太监夜奔,这样荒诞无稽之事,那位竟会信吗?
商丽歌倏然一怔,不,许是已经信了。
公主失踪这般大的事,宫中竟无一丝风声传出,若是韩萏不曾失宠,此事必然不会善了,可如今圣上对韩家起了忌惮,为了所谓的皇家颜面,便是曾经宠若掌珠的公主,那位也能说弃就弃。
商丽歌齿根发冷,忍不住看向公子。
他眉目间蕴了一点疏冷,带着嘲弄的轻讽,令他整个人都多了几分锋锐。
十八年前的那桩事,会有如今的结果,不也是因着那皇家颜面和那位的凉薄么?
赵玥之事,公子或许有其他的办法,可他偏偏选择了最能羞辱皇室的一种。是否说明在公子心里,对那位的恨,比韩氏更甚。
商丽歌抚在公子眉心,一点点将其上的凉意化去。她不喜公子这般模样,瞧着总叫人心疼。
“赵玥的死是她咎由自取,你不必太过放在心上。”闻玉捉住商丽歌的手,轻轻将她的指尖搓热,“至于此事的后续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想来再过不久,那位便会无暇分心,连寻人的心思都不会有了。”
正如公子所说,朝堂之上一夜之间风云突变。
红玉琴行的账目季洲已命人一一核对完毕,其中果然出入甚大,证据在手,季洲立时便将琴行诸人下了狱,明面上琴行的老板大家徽琴也被下令通缉,有公子暗中相助,不出两日徽琴便被缉拿归案。
这些人中,只要撬开了一人的口,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就从岭南毒草案牵出了那桩画舫杀人案。
此案原本定为私人恩怨,然凶手自尽的毒物、杀人的凶器皆是出自红玉琴行,又是在怀王的画舫上杀了朝廷命官,此时翻出来看,处处透着不对劲。
而岭南毒草这条线,从岭南至澧都运输路途遥远,路过的关口、渡口,层层下来竟是畅通无阻,这里头有多少官员要被牵扯进去,光想想就叫人头皮发麻。
然这些人中,也有不少并未收受贿赂,但知晓货物有问题却明哲保身未曾举报的,算是相对罪责较轻的一类,安王赵逸便向圣上提议,让这类人戴罪立功,若能检举细节提供证据的,一律从轻发落。
圣上允了赵逸的提议,上朝时便颁布了谕令,这才叫韩氏真正慌了手脚。若那些大小官员都想因此脱罪,咬出韩氏中的核心人物只是时间问题。
转眼便是太后寿诞,去年此时太后仍在护国寺,便是寿诞也未叫圣上大肆操办,今年太后被迎回宫中,便是再想如何精简,赵冉出于一个“孝”字,也定要叫这场寿宴办得风光体面。
只是太后年事已高,后宫主位又空悬多年,这操办寿宴之事便落在了协理六宫的庄妃身上。
这些时日庄妃忙得脚不沾地,却也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就连太后也赞她秉德恭和、赋姿淑慧,宫中后位悬虚,兰妃虽得盛宠但毕竟身份低微,眼下瞧着太后的意思,竟是有意抬举庄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