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瞥见了,给川昱使眼色,他却问何遇:“你能骑马吗?”
“能骑骆驼。”
“那不一样。”
眼镜喝了一口奶茶后说:“那一会儿我载你呀,我骑马的技术特好。”
其他三个人都抬头看着眼镜不说话,连嘴里的咀嚼都停了一下。何遇立即参透了这句话里的水分含量,摇了摇头问:“你们没车?”
川昱答:“有点儿问题,刹车和油门都不好使。”
何遇咽了一口口水:“那叫报废。”
她面色冷静坦然,不论叫谁看来都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非针对,可这话一出眼镜和老张都笑了。
川昱不接话,何遇也没在意这种小玩笑,从兜里摸出钥匙说:“开我的吧,只要我在这儿。”
想开吗?都想;开吗?都不说话。
沙地作业的区域没有什么正经路,高坡低槽坚石流沙,什么状况都可能碰到。虽然何遇的车性能一绝,但就是这样反而害怕给她剐着蹭着。
川昱将钥匙推回给何遇:“辛干骑马带你,他在马背上长大,摔不着。”
辛干连忙点点头,其余两人也点头认可了这个方案。
何遇没说话,大致猜到了他们的顾虑,放下饭碗走出了房门。
四个人以为她回房取相机,不一会儿却听到外面极锐利的金属刮蹭声。
川昱最先反应过来,起身往外跑。
眼镜一看川昱的神色大概也猜到了,饭碗都来不及放下就痛心疾首地喊了一句:“要命哦!”
已经晚了。
四个人赶到院子里时,何遇正盘腿坐在车前盖上,一头乌黑的头发散着,手里握着那支刻刀形状的发簪,她神态自若,车头银灰色的面板却被刮刻了一行清晰的数字——317694793129472。
川昱记得,她昏沉时念叨过。
何遇起身从车上跳下来,长发一绾,簪子又利落地插回了发髻里。她仰着头极自在地笑,像沐浴了三千年圣光的雪山。
眼镜只差心碎地流泪了,何遇却将钥匙抛给他说:“希望你开车的技术比骑马好。”
眼镜搓着那把钥匙悲喜交加,何遇啊何遇,开了你的车我们就是亲兄弟了,两百万的车说剐就剐,太任性、太爷们儿了。
这话他自然没出口,作业的工具要装车,何遇也回房取相机去了。
rf1535mm,何遇最喜欢的广角镜头,沙地中央的风景会更加开阔,很适合。
挑选好配件后,何遇又看了看脚上的鞋,从背包里拎出了两双靴子。
长齿系带的款式,鞋帮一高一矮,她正犹豫着,突然听到川昱站在门边说:“穿高筒的,不容易进沙。”
何遇弯腰换鞋,川昱进门坐在了长凳上,她仰头,看到他上身直挺,后腰和大腿、大腿和小腿成直角,两只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像一尊军人坐姿标准像。
她笑了一下,又听到那些镜头的话了——“别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