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证呢?”
“死了!”柳湘莲道,“中了毒箭,当场死亡,不过账册带回来了。”
“账册在那?”
“大人受伤时,账册收在身上。他昏迷后,我们不敢动,又怕账册被人夺走,功亏一篑,就收在了大人卧房。”柳湘莲顿了顿道,“前几日有贼人闯入大人书房盗窃,不知是否为了账册而来。”
“冲击府衙,等同谋反,幕后之人不会这么傻。又或者说现在并未到鱼死网破的程度,所以才这般反复试探”林云星沉吟道。
“他们想要试探什么?”
“我要看账册,或许看了账册就知道了。”
“账册是林伯收着。”
“好!”林云星回去找林伯。
林伯从矮柜中取出一个布包裹交给林云星:“那日大人送回来后,是老奴为大人收拾的。大夫来之前,我已经将东西收好。”
“多亏了您这般细心,若非如此父亲一番心血怕是白费了。”林云星走到桌前,翻开账册。
这本账册清楚地记录了每一批私盐去向,何时从盐场运处,何人运走。除却被灭门的江氏,另外三个大盐商都参与其中。幕后之人选了这四家负责向下面的小盐商发售,以此减少自己暴露的风险。
不过在江氏灭门后,私盐去向略有变动,另有人取代了原来的四大盐商。那三家虽然还有份额,却已经无法直接从幕后之人手上拿到盐了。
“这本账册只记录了私盐接收之人,并没有暴露幕后之人。不过拿到了盐商的把柄,就有机会从盐商手上取到进一步证据。”林云星将账册细细看了两遍,想知道哪一个人更适合作为突破点。
第66章叶逍叶遥
林云星猛地站起身道:“不对!”
“什么不对?”柳湘莲见她动作突兀,一脸不解。
“账册不对!”林云星侧首问道,“父亲只拿到了这本账册?”
“那人约了大人在城外废弃的普济观见面,会面时大人令我们守在观外,他一个人进去。里面谈了什么,我们并不知晓,遇刺后,我们为大人治伤,只发现了这本账册。”
林云星将账册翻了几遍都没有发现另有玄机:“还记得江氏灭门案么?不过些许暴露的危险,对方就立即斩断了所有线索,出手狠辣果决。今次我们拿到了这本可以揪出所有参案盐商的账册,幕后之人却没有出手。”
“没有出手?”林伯茫然道,“自老爷遇刺后,他们一直在府上捣乱,声东击西试图下毒刺杀,如何是没有出手?”
“这本账册涉及盐税总和怕是有数千万白银,上达天听便是皇帝的亲儿子也脱不得身。依着他们一贯的行事,如此生死之际,不外乎两种手段:一是杀死所有参与此案的盐商,切断线索。这是他们最擅长的,杀盐商比刺杀朝廷大员容易;二是不计代价杀死父亲,毁掉账册,可至今他们都是些小打小闹的手段。”
林云星顿了顿道:“若是同一伙人,前后行事风格太过迥异。这可能是他们在试探父亲手上到底掌握了什么,以确定是否继续冒险刺杀朝廷大员。但也存在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刺杀的人并非盐案幕后之人,”
“刺杀的人不是盐案主使,还会是谁?”柳湘莲不明白,“若非为了杀人,他们在府上搞那么多事情想干什么?”
林云星提醒道:“还记得尤老大吗?”
“你怀疑他?”柳湘莲恍然大悟,“你曾说过尤老大属于另一方势力,在调查盐案是可为助力,但盐案后可能成为敌人。但现下盐案才找到第一步证据,尚无明确证据指向主使,他们因何急着动手?”
“尤老大背后的人应该是想掀开盐案的盖子,在案情上达天听之前,本没必要急着动手。若是他们动手了,中间一定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变故,亦或是扬州城还埋伏着其他势力,想要混手摸鱼。你知道,盯着扬州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扬州一年光盐税就达千万,这笔巨额财富,谁能不心动。谋大位光是权可不够,还要有钱,只要有钱莫说拉拢朝廷上下官员,甚至可以豢养军队。
“是否从尤老大这边着手调查?”
林云星不置可否,对林伯道:“父亲醒来时,可交代过什么事?”
“不过是交代衙门的紧要之事,比如令李同知大人代掌扬州政务,将刺杀一事俱折奏报朝廷之类。”
“只有这些?”
林伯想了想又道:“哦,大人还说不要通知您,免得几位小主子担心。可老爷昏迷时,我已经请柳公子写信通知大姑娘了。那会儿大夫都说老爷情况不太好,若有万一,还是要请小主子们回来的。”
见林伯絮絮叨叨没说到重点,柳湘莲提醒道:“林伯,我记得林大人还交代了抚恤阵亡护卫,保护人证尸身,不许任何人靠近。”
“对啊!”林伯猛地一拍大腿,“瞧我这记性,竟是忘记了。老爷醒来交代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看管人证尸体,不许任何人触碰。”
林云星急声道:“那这几日可有人要求看尸体?”
“有,不过我将那人的尸体另行安置了,他们看得是当时阵亡的护卫尸体。”柳湘莲道,“如今那具尸体就藏在后院柴房,林三和林四负责看守。”
“谁要求看尸体,看时有什么反应?”
柳湘莲解释道:“杨同知亲自带着仵作前来,说要验看尸身,以便调查刺杀之事。当时大人尚未醒来,我与林伯守在这边,是二管家接见杨同知。但中途二管家来传我,说杨同知追问其他尸体。我赶到后,一口咬定尸体都已经在殓房,他便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