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老太君忽问了句:“听你那位嫡姐说,你去了上宁关与北绥议和,这私离职守,追究起来可是大罪罢?”
老祖宗开腔,裴和渊直接停了摸牌的手,自凳上站起身,向邬老太君揖首道:“外祖母放心,小婿与那北绥王有些私交,已去了封信提前与他商议好了备细。待小婿回返顺安,他也会替小婿遮掩的。”
裴和渊说得轻巧,院外的关瑶却是险些打了个嗝。
两国大事,仅凭二人间的私交和一封信便能议好?
慢着,她这前夫本领通天啊,几时还与北绥王有私交了?
便在关瑶满腹疑惑之际,纪雪湛大老远唤了声:“表姐!”
半大少年抱着本书也似地跑到关瑶跟前,没头没脑便开始兴奋:“表姐夫、咳,裴大人好生厉害!他竟懂得墨家机关术,把我那弩车给修好了!我方才在后园子里试了一回,你猜怎么着?箭全给发出来了!准度也比之前要强上不少!”
被纪雪湛这么一搅,院内的人自然都听到动静,离了马吊台出来。
“娘子。”一见关瑶,裴和渊便快行几步,在她半步之外停下,面露关切道:“听闻娘子这几日身子不适,可是歇好了?”
关瑶神色复杂地看着裴和渊。
郎君眉目间仍沾着些病气,琉璃珠子般的目中像噙了星芒一般,对着她熠熠闪灼,很有几分见卿欢喜的模样。
“瑶儿身子怎么了?可有唤大夫来瞧瞧?”魏氏问道。
关瑶支支吾吾拒了舅母好意,道是自己并无大碍。
她吃得睡得,窝在院子里头就是想躲人来着,哪知来了这处,却碰见想躲的人与家里长辈相谈甚欢。
与此同时,她也算是搞清楚了,自己就在院子里猫了几天避而不见,怪不得这人不来寻,原来背着她打起曲线迂回的算盘来了?
这厢关瑶对裴和渊的示好极为难言,纪雪湛却已然凑了上去:“姐夫、裴大人!你给我写的手抄有几处我瞧不太明白,想向你请教一番,不知你可得空闲?”
既走的是曲线救国的路子,裴和渊自然不会拒绝,向几位长辈告罪后,便随着纪雪湛离开了。
“来寻我?”邬老太君睨了关瑶一眼。
关瑶点头。
邬老太君仍旧拿眼睇着她,不咸不淡地问了句:“怎么?有事想不明白?”
“哪有。”关瑶晃了晃老太君的胳膊,拉着长音放赖道:“就是想外祖母了……”
邬老太君了然她这撒娇之下的小心思,也不戳破,径直走回院中。
纪宗然与魏氏也各有事去处理,离开前,魏氏还特意拉着关瑶道:“男人是该驯,心中不爽利了便是打骂两句也无甚心疼的,不然他们脑子敞的记不住。可舅母瞧着呀,这裴大人秉性温和,对姑娘家来说是个不错的夫婿,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把我们瑶儿放在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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