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很快就到了。
一大早,大哥骑着摩托车,带着苏香玉和小熊熊过河,十一点钟,才来到蒲河民政局门口。
安信早就等在那里,铁青着脸。
苏香玉和小熊熊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苏香玉没有看安信的脸色,跟着大哥就进了民政局。
工作人员没想到一开年就有来离婚的,详细问了问情况,填了家庭财产分配。
在农村,离婚都是女方尽身滚出男方,房屋财产都在男方,没有办法变卖。家里也没有现金,无法分给女方。
开始,苏香玉还想要她自己的两千元钱,后来,听大哥的意思,安信根本不会给她。
她便只求速速离婚,什么也不要了。
工作人员最后一再确认感情破裂,才给他们办了手续。
走出大门,安信木然个脸,苏香玉倒像是松了口气。
安信说:“这下,你自由了。”
苏香玉说:“我脱离苦海了。”
安信指着小熊熊说:“给我儿子,以后,儿子你看都别想看到。只管自己快活的女人,连儿子都不要。”
苏香玉说:“那好。儿子我也带走。”
大哥忙阻拦:“你一个离婚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怎么办?”
安信说:“想得美!这是我儿子,他姓尚,为什么要喊别人爹?给我。”
苏香玉这时才感觉到要和小熊熊生死离别了,她的眼眶瞬间盈满眼泪。她一遍遍亲吻着儿子的胖嘟嘟的脸蛋,说:“儿子,妈妈以后来接你。”
小熊熊不知道这是生死离别,咯咯咯地笑了。
安信从苏香玉怀里一把抢过小熊熊。
小熊熊哇地一声哭了,小手伸向苏香玉:“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安信恶狠狠地说:“你妈不要你了!她要投奔野男人去了。”
小熊熊胳膊向苏香玉张开,撕心裂肺地喊道:“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苏香玉的心都碎成了一片片。
我的孩子啊,从出生以来,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怀抱一天的孩子啊,这以后,只怕就见不着了。
那个老虔婆只怕不会让我见到的。
让我们母子分别,这是剜我的心啊!
苏香玉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大哥说:“走,人家的孩子人家自己会管。你管好你自己和芸芸就行了。”
说罢,拉起她就走。
小熊熊更加大声地哭起来撕心裂肺的,哭得喘不过气来。
安信心里烦死了,说:“哭什么哭,又不是死了爹!走。回家。”
安信骑着摩托车,将小熊熊放在了家里,他不顾小熊熊的哭闹,交代了母亲几句,自己就回到工地上去了。
安信妈抱着小熊熊,威胁说:“别哭,哭什么哭?你妈找野男人去了,她不要你了。再哭,把你卖到山里去。”
小熊熊可不知道山里是什么,仍旧大声地哭着。
苏香玉回到了娘家,却并没有感到卸下重担,她时时想到儿子的哭声,心里痛苦不已。
一回到娘家,她像是被抽尽了浑身的力气,瘫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