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只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伏黑惠说。
为什么还记得这里的地址。
本来是不应该记得的。毕竟,四五岁的小孩能记住什么?
那么他会记住,大概只能是因为,曾经在去便利店买东西时迷路,连被询问也说不出家在哪里,两天后才被从警察局里领走,那样耻辱到让一个字都不认识的自己也非要把整串地址记下来的事情吧。
那个十天半个月也不回家,能正好在两天内把他领走已经算是破天荒的父亲,他明明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母亲更是从来没有见过,连名字都不知道,连姓都不知道。
诺德保持了身为陌生人的礼貌,向他致意后便静静地在一旁等待。不烦人地打探,也不盯着在尘埃中翻找旧时痕迹的伏黑惠看。
但当然什么都没有。十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大部分事情。除了在原本该有电视的地方看到了墙上剥脱裸露的电线,他都不确定那张桌子是不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个。
他在干什么啊。
“五条老师……还有别的事找我吗?”他开口问。
“我想应该没有了。如果你觉得不太舒服,我可以先送你回去。”诺德回答,“用普通的方式。我开了车。”
伏黑点头。
就他的私心而言,他并不太希望和五条悟讨论关于这个地方的话题,原因至少能列举十个。
然后他就无可奈何地看向从楼梯走下来的白发咒术师。
“惠要吃可丽饼吗?双倍草莓哦。便利店竟然有可丽饼真是大惊喜。”一边说着一边把另一份递给诺德,五条悟挑眉看向他,“说起来这里是哪里?你小时候的家?来伤感怀旧?”
……
不知道是该说六眼真的很了不起,能看出连当事人都找不到的痕迹,还是应该先感叹一下五条悟毫无诚意的浮夸语气,吐槽一下不是所有人都和五条老师一样喜欢甜食。
就算之前他有什么伤感,现在也被破坏得干干净净了。
“猜中了?怎么样,我厉害吧?”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五条悟颇为骄傲地说,“毕竟惠是我养大的嘛~”
……谨言慎行,五条老师。
也实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法,以什么立场来向自己的监护人提出“不要在你的男朋友面前使用好像在你有个来路不明的儿子一样的说法”,伏黑惠无奈地叹气,转向诺德说明道:“没有血缘关系。”
“怎么这样——”五条悟睁大眼睛,语重心长地教育他,“惠,虽然我只给了钱,没有给你足够的关爱,但、”
“……五条老师如果能现在立刻闭嘴就再好不过了。”伏黑惠忍无可忍地打断他。
诺德轻笑,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任何评论,理解地对他点头。
惨遭无视的五条悟,则因为他的学生和他的男友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更好的朋友”,还把他排挤在外,而不满地在一旁嚷嚷抗议起来。
他们很快离开了他幼时的家,原因很简单,因为五条老师觉得那里“灰尘太大不适合吃东西”——好歹是别人的家,能不要随便评价吗,伏黑惠板着脸接过“双份草莓”的可丽饼。
其实也没有觉得生气。
他没有多想吃东西,头还有点痛,但加多了水果的薄煎饼也还可以,至少不会甜得发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