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触电似地,慌忙松开握住筷子的手,才发现,筷子竟深入他身体一多半。“啊——花暝司,你……你流血了!”她不是故意的,她是气急了,她以为他能躲开的。
他唇角地邪魅地笑不曾有变,血浸透妖艳的紫红锦袍。
“你……你不痛吗?”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被你刺伤,本王甘之如饴,得不到你的爱,得到你的恨也不错。”
老天,她是有多憎恨他?竟然两次伤了他?伊浵俏颜顿时失了血色,惶恐抬眸探寻他的神色,正见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俊雅的剑眉也皱成了罕见地“s”形。
“花暝司,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多此一举地粉饰自己的无辜,心里却明白,自己根本就是故意的,她恨他,恨不能让他死。
他痛得闷哼出声,却愣是揽住她的腰不松手,也不去管伤口,
“你……你别这样强忍着,赶快叫御医吧。”
他没有点明这筷子根本不是纯银的,用不着御医挖腐肉,就能痊愈。
“伊浵,你吻我一下,我再叫御医,要不然,我宁愿这样失血过多而死。”
“什么?”这种境况下,他竟然还想占她便宜?“花暝司,你在流血!”吸血鬼失血过多,也是会死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没有等到她的吻,他声音又伪装出沉溺痛苦的低哑颤抖,“一个吻而已,有这么难吗?”他额头上挤出几滴冷汗,“我知道你对我的吻没感觉,你心里还有你的阿斯兰,不要紧,你就放任我死掉吧!筷子这样直直斜刺下来,从肩下触及了……这边应该是肺吧?呵呵……没关系,你总骂我是个没心没肺的魔鬼,就当我真的没有肺好了……”
话没说完,他佯装支撑不住地侧歪下凳子,巧妙一带,正让她趴在他身上。
“花暝司……”伊浵惶恐地哭出来,她又看了看筷子,的确,有可能会伤到他的肺呢!“我帮你去叫御医,你等着……”
“该死的,我……我要的是你的吻,不是御医!”
“好吧,那你……你闭上眼睛。”伊浵绷紧头皮,阿弥陀佛,心无杂念,就当是做人工呼吸好了。
知道她害羞,他闭上眼睛,她凑上唇,压在他冰冷的唇上,轻吻了一下,迅速移开。
“这也叫吻?”他都还没来得急感觉呢!
伊浵拒绝再和他有任何接触,“我是有夫之妇耶,你这根本就是在逼我红杏出墙!我吻也吻了,你到底要死要活,自己决定!”
她从他身上跳开,强忍着头晕目眩地不适感,支支吾吾地说,“我帮你叫御医……我要洗手吃饭啦,饿死啦!”
“穆伊浵……”关于红杏出墙这件事,他要想个法子才可以,他可不想她的“前夫”一直阻隔在两人之间。
她当然还不知道,他巧计布下的局已经让她的阿斯兰上当,这会儿她的阿斯兰已经忙着为她的死报复雪狼太后。
伊浵洗手出来,花暝司已经不见了踪影,桌沿上搁了一根染了血的筷子。
“这只变态吸血鬼,他非要把筷子放在这里吗?真叫人倒胃口!”她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他就不能让她吃得舒服点?!
不过,筷子?这是象牙筷子!不是纯银的!所以,拔下这跟筷子之后,他的伤口会瞬间愈合。
“该死的花暝司,敢骗老娘?!”惊觉自己上当,伊浵怒不可遏地踹了一脚地上歪着的凳子,“啊——”好痛,她的脚!
伊浵躺了两天,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诡异地加重。
她的嗓子哑了,咽喉痛地连喝水都痛,呼吸之间她能听到自己的肺里咕噜咕噜作响,身体高热持续不退,整个人糊里糊涂。
不过,她倒是清楚地知道,花暝司忙于血族政务,又忙着部署对雪狼族发兵的事,却也没有疏忽了陪她。
不知病了几天,她再次睁开眼睛时,身体仍是倦怠,提不起半分精神,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她听到花暝司和血族王争吵的声音从前廊上传来。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把她拿去换雪狼族的盟约?哼!老妖怪,你休想!”
“司儿,难道你要看着我们血族亡国吗?为了一个女人……”
“你当初为了你的血族弃母妃于不顾,今日报应来了!”花暝司口气阴狠鄙夷,“我也不在乎你的血族会如何,我要的只有她!我要她活着!”
“她不是花弄影,她是穆伊浵!把她送去天凌国,换来天凌女王与血族的交好,也比与天凌国僵持不休的好。把她留在这里,只会给我们血族带来灾难。现在和你结盟的黑豹也因为她在你手上,和你撕破了脸,凤伦洞悉你弄了个女人易容成她的样子,也在考虑盟约是否有必要继续。儿子,情势逼人,迫在眉睫,就算你布局再好,也不可能胜了祺尔钦勒金的雪狼族大军!”血族王苦口婆心,“只要你答应父皇把她送走,父皇给你选一百个绝世美人儿。女人,说到底,还不就是那么回事?”
花暝司置若罔闻,倔强地咆哮,“老妖怪,我给你两条路,要么拿解药来,要么就给我滚!”
伊浵这才明白花暝司怒气的根源,原来,她不是生病,是中了毒。
但是,是什么毒能让人类如小感冒似地,身体日渐衰竭?血族皇宫里的人又是通过什么途径给她下毒的?水?没有吃的生牛肉?还是她用的那条单薄的被褥?
血族王仍是不肯让步,“你把她送走,朕就给她解药!”
在渊口气中肯地开口,“陛下有所不知,夫人不喜欢和皇甫乐荻同处一个屋檐下,而雪狼族……已经没有她的立足之地,瑶华宫有了新的主人,是刚刚被册封了昭仪的灵铸雅儿。听闻祺尔钦与五凤王朝对战,也将她带在身边,密探刚刚传来消息,灵铸雅儿和雪狼皇后古丽娅都已经有了身孕……”
伊浵盯着新更换的碧水绿的纱帐,脑子里空空的,心却仿佛被人硬生生剜走,可是……好奇怪,为什么她竟还能落泪?是外面的阳光太刺眼了吗?不,现在是晚上,刺眼的是纱帐顶上那枚硕大的夜明珠。
血族王仍是坚持不肯让她留下,“朕不管她有没有去处,总之,她不能留在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