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关生死。”
“我要知道。”
“事关生死就是你该知道的,身为朕的丞相,请你在此止步。”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追风,雅静,你们陪丞相好好聊一聊,朕一会儿回来。”
“是。”
追风和罗雅静身影一闪,默契地如两扇门,牢牢挡住凤伦的路。
“穆伊浵,你到底想做什么?”凤伦气得跳脚。
已近辰时,她该准备早朝才对,为何现在要来找在渊?她到底有什么事?他心痒难耐,忍不住变成一只苍蝇飞过去一探究竟。
小小的偏院内,竹林长势极好,葱郁而幽静,密密匝匝。
伊浵穿过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进入院子深处。
在渊听到她的脚步声,忙起床披衣,开门迎驾,“在渊恭迎女王陛下!”
伊浵示意他免礼,“知道我为何来找你吗?”
“请女王陛下不要追问……”
“放心,我并非来追问关于你投靠阿斯兰的事,我来此,是想知道,如何才能斩断吸血鬼转变者与被转变者之间的牵引?”
在渊不明所以,“不知女王所指的转变者是谁?”
“花暝司。”
“被转变者呢?”
“是朕。”
在渊惊愕打量着她,“可是女王陛下并非吸血鬼。”
“我是一个失败的特例。除了没有獠牙,不吸血,不怕阳光,尚有体温,我的其他特征与吸血鬼也有相仿之处,我听觉敏锐,比一般的天凌国人力量强大许多,这定然也与花暝司对我的转变有关。”她详查了这些时日,总算是有所突破,但当发现这个事实时,却如遭晴天霹雳。
“女王陛下,这样做并不容易,花暝司也并无不好,他深爱女王陛下。”
伊浵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并非厌恶花暝司,只是不想被他掌控一举一动。”
“女王陛下若要斩断牵引,只有三个办法。”
“你说。”
“第一,杀了花暝司,第二,做一件让他憎恶至极的事,让他主动以转变者的身份与你断绝关系,只需他说一句‘你不在属于我,我释放你’,女王陛下便得以自由。”
“第一个法子倒是简单直接,却不可行。第二个法子恐怕要费些心神,第三个法子又是什么?”
“……第三个法子就是自杀。”
“你曾尝试过切断这种牵引吗?”
“在渊被转变之时走投无路,是主动求他的,所以,在渊并不排斥这种牵引。”
“那么,就第二个法子,你可有什么好主意给朕?”
“在渊确实有个好主意,只恐怕,会辱了女王陛下的名声,而且,女王陛下现在身怀有孕,不宜用这个法子。”
伊浵定定瞅着静默恭顺的在渊,他与在花暝司的亲王府邸时并无不同,与她讲话时,淡然俯视着地面,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姿态。
“你不必明说,朕已经明白了。”不过就是让她做一个荒淫无度的女人,让花暝司厌恶了她,也就主动斩断牵引了。
“女王陛下聪慧绝顶,一点就透。”
一点就透吗?伊浵可不是看不出,在渊根本就是想借用这个法子,害她万劫不复!
“在渊,我还想知道,若他掌控了你的身体,你想暂时逃脱这种掌控,该怎么办?”
“只需提一件让他厌烦的事,转移他的注意,便可暂时逃脱掌控。”
“在渊……”她相信,他一定有更好办法斩断这种牵引,否则,花暝司岂会这么久没有来过丞相府?
“女王陛下还有何吩咐?”
“我不想知道阿斯兰是如何利用你威胁凤伦的,但我想对你说,你与我父亲许多年前的纠葛,我父亲以养育凤伦来做出了补救,他毁了你,但他成就了一个文武双绝的凤伦,就算你亲自培养凤伦,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成绩,我希望你不要再憎恨他。”
在渊的恭顺姿态一僵,震惊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近前绝艳的鹅蛋脸,“……女王陛下!”
“凤伦之所以对阿斯兰如此死心塌地,是因为阿斯兰承诺了,要让我的父母为他们曾经的错误,付出应有的代价吧。”
伊浵笑两声,却是自嘲,“我永远走在阿斯兰的后面,总是慢他一步。别人想到三步的时候,他却已经想到第三十步该如何走,又让我如何追赶?!”
在渊尴尬地沉默,不知该如何回应。
面前这个女子,已经与在血族时孑然不同,她威严,冷静,没有了以前平易近人的温暖,一身凌厉暗藏,不露丝毫痕迹,却不知不觉间,总能令人对她心生敬畏。
他与穆项忠,曾经是五凤王朝前皇帝凤敖霆最倚重的两个臣子,因为他发现了穆项忠与皇甫乐荻暗中往来,还有穆项忠的真实身份,而引得穆项忠怒恨,皇甫乐荻追杀,结果……他爱妻被杀,刚出生的儿子失踪,他则为了逃亡奔入血族……
事隔多年,他为了活下去,隐姓埋名,颠沛流离。
一日,他被几个吸血鬼追着吸血,奄奄一息,撞上花暝司的亲王马车,这才得救。
自此,他成了花暝司的管家,就是想有朝一日,积蓄力量,找穆项忠和皇甫乐荻复仇。
他还一度撺掇花暝司与天凌国作对,当得知花暝司因辛明珠而得知伊浵血液奇美可口之时,他更是不遗余力,让花暝司抓了她,杀了她……
但是,当花暝司真的抓了伊浵,他却又得到消息,她竟是凤伦最爱的女人,还曾与凤伦失去过一个孩子。
那一刻,他认识到,伊浵是他仇焰中最无辜的一个人,才改变主意,决定保护她,让她返回凤伦身边。
谁知,他的好心成全,竟阴差阳错,让凤伦与她越走越远。
如今伊浵把这笔血债揭开,他心里除了震惊,反而,只剩了平静。
见伊浵仰望着阴云压低的晦暗天空,他试探开口,“女王陛下不想杀了我,平息这场纷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