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人面露惊色:“那王家独子当真客死异乡了?”
另一人肯定语气回答:“那是当然!我包打听说的那还有假!”
那位自称包打听的又说:“这王家为富不仁如今独苗断了根,也算是老天给的报应。”
坐在木椅上的另一人举着酒杯唏嘘着叹了一句:“只可惜了那王少爷,自小宅心仁厚玉雪聪明,长大后也是生的气宇轩昂,温润如玉,可惜错投到了王家,背了父母的孽债,这才年纪轻轻的就丢了性命……”众人听了一阵唏嘘。
这时一位黄袍男子忍不住了,压低声音说了句:“听说这王家独子病死在他乡的那天,竹林那位也去了王家?”
那一伙人大都极其惊讶,“什么?”“竟有这等秘事!”……各种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我听见竹林二字,心下也注意起来。这时那小二也将酒菜上了桌,我将我桌上的猪蹄水煮鱼荷叶粉蒸肉移到隔壁桌,那伙人不知何故,我便笑着答道:“方才哥哥们说的闲话有趣的紧,小弟我就好听这些闲闻异志,所以想和各位哥哥拼个桌不知道方不方便?”
那群人看了眼我搬上桌的酒菜,笑着答道:“这自然是方便的,不过是些坊间传闻,既然小兄弟你喜欢听,左右我们哥几个没什么事,就给小兄弟你说说图个乐呵。”
我又叫那小二给上了一盘牛肉和一瓶烧刀子,那群人见我这么爽快,当下就跟我称兄道弟起来。
我给他们每人倒了杯酒,与他们碰杯之后,他们就开始拿我当自己人了。那位原先称自己包打听的仁兄夹了一块牛肉就了一口烧刀子,舒心的眯了眯眼就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
“那晚确实竹林那位去了王家。”
此话一落,原先那位黄袍男人就脸上自得的说:“看,是吧,我说的没错吧!”
那位包打听将杯子放在桌上,发出叮的一声,刚刚还嘈杂的气氛安静下来,众人都仰首等他的后话。
那包打听似乎对这情形十分满意,这才清了清嗓继续说:“竹林那位据说是采药回家路过王家,结果碰到了一桩事,这才进了王家的门。你们猜猜是因为什么事?”
那包打听冲我们挤眉弄眼,夹了一块猪蹄就又坐回凳子。
众人一阵推搡,叫他别吊人胃口了,知道什么直接说出来给在座的当下酒菜。
那包打听将杯中酒一口喝干,被那烧刀子给辣的龇牙咧嘴,缓下来之后他才开口:“这事说起来就玄乎了,知道的人不超过这个数。”他举起一个手掌朝我们示意。
“要不是我家姨奶奶是王家夫人的奶妈,我也不可能知道这事,这要是给你们说了,你们那张嘴可得给我管严实了。”
众人不甚在乎的答了句:“知道了。”就催促他快说。
“据说那天晚上,竹林那位去之前,曾有人敲了王家的门,那人敲了之后便高声问‘贵人家里可有鞋送于我?’声音尖利且高,一听不似常人。”
包打听喝了口酒,缓解说了这么多话失去的水分:“那王家是什么人?前几年旱灾未尽又来水涝,街上到处都是难民,县里富裕点的人家比如那吴家老爷年纪轻轻的,也知道开仓放粮救济一下难民,可是这吴家,仓库里那么多存粮,加起来够我们松溪县百姓吃上一年了,可是他家硬是守着粮仓不给开,他家王少爷仁厚,偷偷摸了那粮仓钥匙赈济了灾民,结果回去被他那对缺德父母给请了家法。那王夫人养了一只波斯猫,每日吃的比人还精致,后来有乞丐饿得实在受不了了,那日趁那猫吃饱了,就偷偷的抢了猫食,结果被王夫人撞见了,将人实打实的打掉了半条命。”
众人听到这都心有戚戚然,显然都受过这为富不仁的王家的罪。
“所以一听门外之人要鞋,那王家人只以为是哪里来的流浪汉,哪里会给!那仆人恶声恶气的斥了句‘没有!快滚!’结果门外之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得了什么喜事一样嘻嘻的窃笑起来。”
要鞋!看来这王少爷还真是被他家人给连累了。
鞋者,同邪也。足下之物,是为离走之意。古籍记载,若家里有客居他乡之人,夜晚听有人敲门要鞋,切记不可回绝,小鬼取鞋,是为驱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