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奶香四溢的碗,单九刚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来:“这样不行,得想个办法。”
“办法?”魔主?大人凑过来。
“嗯,回宗门还得找一趟吴师兄。”单九嘀咕了一句,转身斜眼?看着凑过来一脸怀疑看着她的小孩儿,“做什么?你?凑这么近作?甚?怕为师给你?奶都?喝了?”
“……”魔主?大人不想说?话?。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地回了客房,单九将煮过加了糖的奶推到小徒弟跟前,不由琢磨起方才浴桶里的男人来。单九并非一个好.色之?人,但长得比沈蕴之?还出众的男子确实不多见。余光瞥着喝奶的小娃娃,单九摇了摇头。
不可能?,她徒弟就是个胖墩,她没那种好运道。
叹了一口气,单九严肃道:“快点喝,喝完问你?点事儿。”
魔主?大人慢吞吞地喝完甜滋滋的牛乳,从袖子里掏出一块不知打哪儿摸来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那小扇子似的眼?睫抬起来,表情略有些不满。
“你?今日在屋里可曾见过一个,”单九刚想说?容貌俊俏,但一想这太不具有辨识度。她拧着眉头,绞尽脑汁回想惊鸿一瞥的男子面相,依稀记得一个特征,“……红眼?睛的俊俏男子?”
擦嘴的小孩儿动作?一滞,抬起头,语带嫌弃:“咱们屋?”
“嗯。”
“……年轻的俊俏男人?”
单九重重点头。
“你?该不会被沈蕴之?抛弃打击过度出现幻觉了吧?”小屁孩儿说?话?能?气死人,那讥诮的小模样打他五十个屁股都?不过分?,“咱们屋除了你?就只?有我,你?从哪儿看到俊俏的年轻男人?”
单九:“……”
“师父,你?要?是真想要?就别矜持。我往后睁大了眼?睛替你?瞄,瞄到一个是一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三岁大的奶娃娃嘴上奶味儿还没散呢,一脸老气横秋地教育单九,“实在不行,你?等我十几?年。等我长大了,站你?跟前给你?多看几?眼?过个瘾。”
单九扬起了她的一只?手,假笑?地看向废话?一箩筐的小屁孩儿:“给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魔主?大人于是利索地闭了嘴。
……
单九不问了,这件事于是愉快地到此为止。
魔主?大人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抬起头却态度依旧豪横。单九无语地将吃饱喝足的奶娃拎到内室,丢到床榻之?上。小屁孩儿打了个滚,一骨碌爬起来。
废话?不多说?,单九盘腿坐下,开始替他修补经?脉。
“告诉你?小子,”单九被他噎得心口疼,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小心眼?地恐吓他找回场子。一把揪住小屁孩儿的后衣领,她恶狠狠地笑?,“你?既然有如此孝心,为师我也不忍心拒绝。真到那日你?来给为师自荐枕席,为师就舍了这张脸皮,给你?一次孝敬的机会。”
魔主?大人:“……”瞧这人小气的,跟个小孩子还计较!
不管怎样,出了这口恶气,单九才心满意足。
抬手布了一道结界,将厢房与外?界隔绝才缓缓闭上眼?睛。单九的两只?手掐诀,温润的灵力?顺着经?脉缓缓地流淌。周辑深吸一口气也闭上眼?睛,神识俯视内府。只?见那温和的灵力?渐渐地化作?极细极细的线,从经?脉的外?壁渗出,一点一点缝补起来。
这种修补是需要?极强的灵力?控制能?力?。不仅如此,灵气源源不断的供给方能?保持这些灵气化的线不断。不过这些对于单九来说?都?不是问题,她大乘期的修为,灵力?充沛得犹如汪洋。
修补得过程并不疼,甚至有种暖洋洋的舒适感。魔主?大人从坐得笔直,到渐渐弯了脊梁,到往单九的怀里倒,昏昏欲睡。
第三次因为怕这小子饿死而中断的单九深深地叹一口气:“罢了,回宗门务必去吴师兄洞府。”
魔主?大人半睡半醒,难得对她的抱怨表现从容。
修补了将近十日,单九才将这孩子体内豆腐渣似的经?脉给缝补完整。只?是虽然缝补完整,但真正恢复如初还需要?一段时日的精心养护。
单九伸了个懒腰,看小孩儿迷迷糊糊睡得香。撤了结界,转身下楼。
楼下的掌柜的店小二看到她下来,那眼?神诡异得跟看到鬼一样。能?在厢房里十多日不出门,不吃不喝,门无论?怎么踢踹都?打不来。尤其这女人还穿了红衣裳,长得一幅漂亮得不似人的模样,这能?是正常人么?
单九对他们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转头去后院取了牛乳。
等小徒弟一觉睡够,喝了奶。单九带着一人一牛一鸡,悠悠哉哉地回灵界。
他们离开之?时并未惊动店家,单九也只?是留了银钱在屋里。掌柜的原本还疑心是哪里来的艳鬼,藏在他们客栈。带着开光的符咒去敲门,结果早已人去楼空。
师徒二人回到天衍宗时,天色将晚。红彤彤的云霞布满天,西山云雾半遮山头。
单九拎着一个小鬼头出现在天衍宗的主?峰,一大一小两人带着一牛一鸡站着仰望山峰,人还没进宗门,消息就传到主?峰去。闻讯赶来的骆玉敏,一鞭子挥过来,差点没将半个山头给劈没了。
然而跟单九不轻不重地过了几?招后,抱着单九就是一通嚎啕大哭:“你?个没出息的死丫头!出了点事就跑了个没影,还一点音信没留下。不晓得师姐担心么?”
“这不是回来了么……”
单九尴尬地挠挠脸颊,摸了一把小屁孩儿的脑袋瓜,“看,我还带回来一个。”
骆玉敏抹着眼?泪瞥了一眼?小奶娃,倒是被小孩儿容貌给惊了一下:“这又是打哪儿拐的孩子?”
别说?骆玉敏不信任单九,实在是这丫头性情宽厚确实是宽厚,就是做事颇有些不着调。往日不是没干过,去一趟玉虚宫,将人家玉虚宫的少宫主?都?给偷出来。惹得玉虚宫宫主?追着她狂砍三个州,差点没把天衍宗的牌匾给砸了。
“什么叫打哪儿拐的?”单九顿时就不高兴了,“这是捡的。”
说?着,她推了一把小奶娃:“来,跟你?师伯打个招呼。”
魔主?大人踉跄地走上前,鼓着奶白的腮帮子,矜持地行了个礼:“师伯好,我是师父收养的小白脸。师父说?她等我十几?年,等我长大了给她自荐枕席。”
骆玉敏表情一瞬间空白了:“……”
“……”单九最终还是没忍住,一巴掌巴上了魔主?大人的屁股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