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使节稍稍用武力威胁了一下,几个太监就将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知晓秦钧敢去草原,是为了博取一个好名头,以覆盖妖妃儿子的不好名声,同时进行所谓的堪舆测画,妄图在以后反攻草原。
“真是狂妄无知。”使节对这种志大才疏的荧惑人还是很喜欢的,此种人能让拉笪人更早的在广阔温暖的土地上牧马,“比他爹好多了。”
一路上,使节都打开方便之门,好笑的看着秦钧以各种理由作画。
随着前进,图画越来越多。
等抵达王廷的时候,图画已经铺满了特制的小木盒。
“见过草原的金狼王。”秦钧躬身行礼。
金狼王坐在白熊铺就的座椅上,轻蔑的瞥了一眼,“嗯,你就是那个什么九皇子吧,我听说你一路都在作画,很好的技艺,让我来瞧瞧。”
“信笔涂鸦而已,不敢污染狼王的眼睛。”秦钧颇有些紧张的说道。
“哈哈,又不是堪舆规略,有什么不能看的。”金狼王欣赏着这个丑角的拙劣表演,“拿来!”
秦钧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将图画拿了出来,交给拉笪人。
“画的不错嘛,我身边正缺一个画师,你有没有兴趣留下来?”金狼王一脸嘲讽的将图画丢在地上,“在我这里可比荧惑好多了,只要你喜欢的我都可以给你。”
秦钧没有接话,只是低着头,不敢看金狼王。
“哼。”金狼王冷哼一声,“你说你是来看看我家世的,你现在看到了,本狼王的家世如何?”
“甚是广阔。”秦钧连忙说道。
“北地虽广,却不如荧惑温暖啊。”金狼王不怀好意,“你说,本狼王想去南方一趟,你是欢迎还是不欢迎啊?”
秦钧抬起头,咧嘴笑道,“自然是欢迎,狼王若是有愿,我必定亲自护送。”
“好!”金狼王拍掌一笑,“等哪天我去的时候,你可要记得今天的话,伴随本狼王左右啊,哈哈。”
“一定一定。”秦钧拱拱手,“既然已经看过,我也该回去了。”
“诶,慌什么!”金狼王笑着起身,“过两天就是松露与山狼两族头领过来的时候,到时候马匹如海,你是南人没见过那么多的马,不见识一下多可惜。”
秦钧见金狼王扯住自己,“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宴饮之后,秦钧被扶回毡房,待拉笪人离开后,立刻清醒了,拿出图纸笔墨,临摹起来。
“殿下这是作何?”有太监问道。
“拉笪人狡猾,定然不会让我带着图纸离开,是以临摹一份出来,到时候就算拉笪人搜走一份还是能带回去一份制作成堪舆的。”秦钧一边说一边画。
太监夸赞一声,而后一转身去了拉笪人所在,将秦钧的所做之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有点小聪明。”金狼王觉得挺好玩,“那就陪他玩玩,给他送个女人过去。”
数天后,三族会盟。
“你看我草原人气势如何?”金狼王意气风发。
因为今天之后,他将成为草原人的皇帝,而不再是一个金狼王!
“气势恢宏,如山崩海啸,无可抵挡无可抵御。”秦钧很是震撼,眼睛都看直了一小会儿。
“这些仅仅是一小部分罢了。”金狼王大笑着,“我可不会让他们带着大军过来,这里是王廷,好比你们的魁柄城。”
秦钧违心的恭维一番,金狼王心不在焉的接受了。
“见过金狼王!”
松露和山狼部族的大头领下马行礼。
“金狼王?”北麓部族的博木尔俯视两人,“这个称呼过时了,就好像你们不再是所谓的大首领,而是松露和山狼的王爷一样,以后你们要称呼我为,皇帝!”
两个大首领似乎早已知晓会如何,并未迟疑挣扎,“拜见草原的皇帝。”
“好,燃起篝火。”
一座巨大的篝火被点燃,一群草原的勇士围着它跳起舞蹈。
“这是我们草原的规矩。”博木尔向秦钧解释起来,“好比你们的封禅,只不过你们是焚烧谕令,而我们...”指向篝火处,“是这样。”
秦钧顺着博木尔的手指看过去,在疯狂跳舞之中,正有画满奇特纹路的人,慢慢走近篝火,而后走了进去。
“找人说,总比用布帛写来的郑重。”博木尔笑着,眼中映照着火焰。
无数的人大笑起来,却有人不合时宜的啜泣起来。
“萨尔戈,大家都在笑,怎么就却在哭?”博木尔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叔叔让你父亲去侍奉天狼,这是何等的荣耀,又将你妹妹嫁给了南人的皇子,这又是何等的尊荣,你不满意吗?”
秦钧打量了一眼小少年,与那个女孩有点相似的影子,或许是龙凤胎?
篝火渐渐的熄灭了,只留下通红的余烬和炭火,天际出现鱼肚白。
“金狼王被杀了!”
忽然一声乌鸦的哀号惊醒无数的人,这悲戚不详的哀号,引来了刀光血影,混合着人的喊叫与马的嘶鸣。
三族会盟,变成了三族混战,将丰美的王廷打成一片焦黑。
人来了,又走了,只不过留下了很多人,带走了更大的仇恨与希望?
“殿下我们快走吧!”太监十分的焦急,外面都是喊杀声,这破毡房可阻挡不了马蹄子,更拦不住钢刀,谁知道下一刻钟会不会有人冲进来砍杀。
“外面在混战,我们出去就是送死。”秦钧收拢着图画,“你带走一份,我带着一份。”
“那她呢?”太监忽然指着前几天被送来的小女孩。
“她?”秦钧头也不抬,“她哥哥不是在外面吗?轮得到你我来管?”
小女孩仿佛没有听见南人在说自己,脑子里都是哥哥呼喊金狼王死了的声音。
呼啦!
毡房被掀开,两个拿着明晃晃刀的拉笪人走了进来。
“跟我们走!这里不安全!”
“好。”秦钧立刻答应,而后一剑将两人枭首,“走!”
外面的日头已经三尺高,醒来的人却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