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邵清拔出了这支宋军弓箭手所用的普通羽箭。他多么希望,这是他最后一次拔箭。
箭簇,不论是按在轻巧的竹木杆上,还是按在专门配备给神臂弩的铁杆上,不论它们的杀伤力是大,还是小,邵清都不想看到它们,穿透人的身体。
无论那个人,是辽人,还是宋人,是西夏人,还是女真人。
“谢谢,有劳你了。”
伏着的西夏人,轻声地说。
邵清略有些惊讶。
边境之上常常拼得你死我活的两军士卒,其实往往能听懂、甚至能说几句对方的语言。
邵清的惊讶之处在于,这个夏人开口,语气中浑然没有桀骜不驯的姿态。
站在一旁的徐业,作个手势请邵清退开,他要审问俘虏。
“你能听懂本将的汉话?”
“是的。”
“为何?”
“祖上是唐时在河西的遗民,后来入了西羌部,但家中也说汉话。”
“我的人说你们今夜要在水源投毒,正好被他发现,是不是?”
“是,也不是,我换了毒物的包袱,你们有郎中,可以去检视,那不是毒药。”
那夏人抬起头,看向帐内地上的一个包裹,又转过眼睛,与邵清四目相接。
邵清也盯着他。
看清他眼睛的轮廓与周遭平整饱满的肌肉后,再结合他的嗓音,邵清确定,此人应也不过二十上下年纪。
可是,他的眼神,却有一种丰富但又古怪的层次。
既有沧桑,又存着希望。
既有悲凉,又透着平静。
第256章 俘虏(下)
邵清将夏人俘虏的包袱解了,见到里头又有好几个小包。
他打开一件件地检视,又仔细地闻了闻,向徐业道:“徐将军,这些粉末都是干地黄、突厥白、蜣螂粉等,确是医治金石疮伤并活血化瘀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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