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辰到了,夏侯渊牵着夏侯素的手送她出门,身着红色喜服的牧原在宫门口等着。
仪仗队站出很远,敲敲打打的乐师也来了不少,离宫门口还有些距离时夏侯渊就听见了外头的声音,眼中渐渐起了杀意。
“王上。”
牧原下马,俯身向夏侯渊行礼,抬头时发觉了夏侯渊眼中的杀意,背后刚浸出冷汗,夏侯渊神情却已经变了,虽有些严肃,却绝对没有杀意。
“今日寡人将阿素交给你,若是她在你府里手里委屈,你可不要怪寡人不留情面。”
送自家姑娘出嫁时无论是父亲还是兄弟都要说这样几句的,倒没人觉得不对,毕竟就是夏侯渊是边疆的王,他与夏侯素的关系也不会因此有什么改变。
“当然,”牧原笑着从夏侯渊手上接过夏侯素,“公主在王上心中是珍宝,到了在下府中也一定是尊贵无比的,绝不会受任何委屈,牧府左右也没出京城不是,王上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随时让人来看。”
外人在场,夏侯渊也笑着,“好,那就走吧,吉时要到了。”
喜轿绕着皇城走了一圈,喜钱与点心散了一路,夏侯素出嫁之事半月之后还有人说起。
到牧府时夏侯渊竟已到了,按说这时候夏侯渊该来晚些的,偏他来了,众人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小心的陪着。
“新人回来了!”
门口的仆人小跑进来喊了一声,顿时院子里的气氛更好了些。
“终于回来了。”
“听说王上为公主准备的嫁妆足有一百多抬,牧府中的库房怕是要满了。”
“也不知牧原这是什么运气,前些天和王上的关系还那么僵,眼看着命都保不住了,这怎么一转眼就迎娶了公主?王上那样在意公主,这牧原以后可要小心了。”
……
牧原扶着夏侯素到了花堂,上了香,拜天地时那一声“夫妻对拜”出来,夏侯素却半响未动。
细微的议论声响起,都是些大臣家的夫人。
“呦,这公主就是不一样,提前根本不曾熟悉过礼仪吧?这时候就不动了?”
“嘘,你声音小些,当心让王上听了去……”
就在夏侯渊已经想好了若是夏侯素忽然不想嫁的话该有怎样的说辞时,夏侯素缓缓弯了腰。
牧原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也拜了下去。
夏侯素被芳月搀着往新房去,柳妃得了示意,离席跟了上去。
孙昴这些年长些的大臣虽也来了,却也只与牧原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便一直在与夏侯渊议事,倒是年轻些的官员与牧原聊的来。
今日这公主进了牧府,牧原日后在边疆可就平步青云了。
驸马爷不能参政是不假,可牧原本也不曾如潮为官,这一点对他并没有什么限制,反而因为和夏侯渊沾了亲带了故,行事时要有不少便利。
“牧先生大喜,可要多喝几杯才好啊,大家可都等着沾喜气儿呢。”
也数不清这是第几桌,客人看着都脸生,想来不是官位高的,不过这时候也不拘这些,牧原抬手添满了酒杯,两人酒杯轻轻一碰,皆是一饮而尽。
“牧先生,前头那一桌上您可喝了不少,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自然,自然。”
牧原又是满满的一杯,绕是酒量不差也禁不住这样喝,到底有些受不了了。
眼前忽的出现了一个身影,那年桃花灼灼,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来,素色衣裳的姑娘在树下漫步,自己开口去唤,姑娘回眸一笑,于是心就丢在了那个时候,丢在了那个姑娘身上。
“瑾姐姐,待我长大了,你做我的新娘子好不好?”
其实姑娘名字里没有那个‘瑾’字,自己初见到姑娘时依稀听见了这个字,后来虽然姑娘解释了,自己却一直没改,姑娘也就由着自己了。
对了,那时姑娘是怎样说的呢?她笑着,比满园的桃花更让人移不开眼,朱唇轻启,“好啊,只是你要去与我爹爹说,我答应了可不做数。”
后来呢?后来自己就真的去问了姑娘的父亲,饮着茶水的人似是有些惊讶,“你要娶她?早些歇了心思罢,她是要入宫的,怎么能嫁给你?”
直到现在,姑娘封后大典的场面牧原还记得,姑娘成了东临尊贵的皇后,而他,呵,他连封后大典也没能光明正大的去,只偷偷摸摸的换了宫人的衣裳,远远的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