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先前只以为是自己下的药出了岔子,才会这么着急,如今一听,却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那皇上这身子……”
“治不好了,毕竟伤了根基,好好养着也就是这两年里的事。”白远易整理着顺手取了的针包,将银针重新一根根摆弄整齐,话也说的漫不经心,好像这根本不是一个一国之君。
又过了一刻钟,白远易才让碧云开了门,将外面的人都叫进来。
“我已经拟好了方子,今夜戌时之前皇上就能醒来。”轻飘飘撂下这么一句,白远易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出了门。
少顷,几位大臣将视线从皇上身上移开,“白——人呢?!”
“白先生说完话就已经离开了,药方在本宫这儿,稍后本宫亲自去煎药,几位大人放心。”许氏将手中折起来的纸张在众人眼前一晃,并未让他们看清纸上所写。
司徒大人在白远易那儿吃了亏,心里正记恨着,闻言,带了些蛊惑意味地说:“娘娘,白远易留您在屋里说什么了?您说出来臣等也好帮着参谋参谋,否则若是他图谋不轨,皇上在您手上出事可就不好了。”
“司徒大人这话在理,娘娘您也知道皇上与燕王的关系,白先生与燕王交好,也不是真的确定他不会做什么,您还是说给臣等听听。”郑勤虽与司徒大人不是出于同一种考虑,可也不想让许氏有所隐瞒,附和着说。
许氏看着并不情愿,面上有些难堪,又不想让这几个大人为着这事情对自己有什么意见,迟疑过后让屋子里的宫人都出去了,才道:“白先生说皇上体内有两种毒,一种要早些,已经大半年了,另一味就是这两日的事。
也是因为两种毒素在皇上体内冲撞起来,所以皇上才只是昏迷不醒,如若不然,这第二种毒早已经让皇上毙命了。”
说罢,许氏低声啜泣起来,俨然一个被这件事情吓到,却还要在众人面前强装镇定的模样,如今被几位大人逼着,将事情说出来之后也便承受不住。
许氏入宫多年,一直未曾掀起什么事来,甚至因为去年除夕为入宫找皇帝议事的大臣备下年礼之事,在官员们看来就只是个柔弱又识大体的女子,这时候的反应倒也没什么不妥。
但凡许氏这些年派头大些,强硬一些,多出些风头,这会子几个大人肯定以为她在装模作样。
“这……”司徒大人确实已经从太医口中得知皇帝中毒,却不清楚竟是两种毒药,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见几人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许氏擦了擦眼角的泪,再度开口道:“白先生的意思是一时半刻制不出解药,让本宫尽快将皇上身边儿的人查一遍,看是否能找出毒药来,也好对症下药,否则一个一个试起来,恐怕皇上撑不到那个时候,可这皇上身边儿的人,宫女太监也就罢了,若是暗卫什么的,本宫连个人影儿也找不见,是在不知如何是好……”
话未说完,许氏又落下泪来,不想在几位大臣面前失态,许氏背过身去,将帕子按在眼角。
几位大人也被问住了,面面相觑,又皆是无言。
他们不说话,许氏哭着哭着就安静了下来,眼里满是希冀地望向他们,“几位大人都十分受皇上重用,想来都是聪慧机敏的,当下本宫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想不出法子,还望大人们施以援手,岑儿还小,没了父皇可这么活啊?”
都是家中有妻妾子女的人,被许氏这么看着,半句不好的话也没法儿说,只得匆匆应付了几句便要离宫。
“那这事……”
司徒大人忙道:“娘娘先让苏公公帮着将宫人们查了,余下的臣等会想法子的,您放心就是。”
许氏全然信了,殷殷将人送到门口,一转身就换了副神情。
也就是这几位大臣家中的明争暗斗太少,让他们以为后宅妇人真能安分,也不细想想这后宫是什么地方,没点儿心思能稳稳坐在皇贵妃的位子上?怕是早已连骨头都不剩了。
“娘娘,您方才说要查乾清宫的人,先从何处查起?”苏公公揣着手站在皇帝床头,说起这话时神情都不见什么变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