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隐自小耳朵比旁人好使些,虽非故意,却听见严常在同身边儿的丫头说话,“要不是爹爹叮嘱我谨言慎行,这姓姜的……”
一时不知是否要感谢严常在是个听严大人话的人,姜月隐悄无声息地松开了攥紧的手掌,轻轻呼出一口气。
嬷嬷自是不惧严常在,可姜月隐的举动却叫她心中平添了些感动,待姜月隐便更多了些柔和亲近。
几人都不知晓,方才她们说话时屋后正站着从小门进来的许氏。
那小门多年不用,逢了春,刚进门的地方全是没过脚踝的青草,便是许氏的鞋袜也沾了些湿意,原是要直接离开的,只是又想着来都开了,这才进来看看,不料就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娘娘,既然来了,不妨进去和姜贵人说说话?”碧云在许氏身后站在,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是这并不妨碍她看出许氏对姜月隐并无不满。
“不了,今日还是叫她好好歇歇,明儿来给哀家请安时留着说话就是了。”许氏没打算进去,又透过窗子看了两眼仍旧立在原地的姜月隐之后便离开了。
燕王府,府中少了个陪自己说话解闷儿的人,李昭烟总觉得心里不打舒坦,片刻后烦闷地起身,“去让厨房做几样点心,咱们去看看王爷去。”
户部有事,一早便遣人来将苏楚陌请了去,至今眼看着天要黑了,却还是不见苏楚陌回来,李昭烟着急些也在所难免。
熟知李昭烟是因何不满,翠月也没说什么会打扰苏楚陌忙正事的话,有什么大事是叫了苏楚陌还一整天都没有头绪的,旁人信不信且另说,李昭烟是不信的。
既然如此,那就是有别的事情了,苏楚陌要给朝中大臣们面子,李昭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左右她一个女人,被人说两句又不能怎么样。
与此同时,正被李昭烟惦记着的苏楚陌也确实被人拦住,好几位方才一起商议事情的大臣将苏楚陌团团围住,手中尽是盛满了美酒的银制酒杯。
“燕王,今日多亏了您帮忙出谋划策,这桩为难了下官等人许久的案子才终于解决,为表谢意,请您满饮此杯。”王卓为双手捧着一杯酒,殷切地看着苏楚陌。
这可就不好拒绝了,同是在朝为官,即便不怎么交好,面上工夫还是要做足的,这么多人看着,未免惹人非议,苏楚陌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后面一人立马将王卓为拉开,自己补上了空缺,满脸堆笑着说:“王爷,王大人的酒喝了,不妨您也给下官一个面子?”
这下苏楚陌可没这么好说话,面前这群人明显是另有企图,将他灌醉之后还不一定要做什么,还是稳妥些好。
“只饮一杯做代表便是了,家中夫人管得严,不许贪杯,这会子若是同大家喝痛快了,晚些可就连燕王府大门都进不去了。”丝毫不觉得妻管严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苏楚陌一本正经地说着。
谁也知道堂堂燕王爷不可能如此惧内,可这借口已经给了出来,要是他们执意再劝的话就有些过了。
心中不甘,为首的赵明傥心有不甘,只是碍于苏楚陌的脾性,同样不敢多劝,只好强笑着说道:“王爷对王妃真是一往情深,既然如此,那这酒便不饮了,下官这儿有上好的茶,您赏脸尝尝?”
“只是茶?”苏楚陌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赵明傥心中一咯噔,冷汗几乎要渗出来了,幸而关键时候他稳住了情绪,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不解,“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方才已经说了不饮酒,下官自然让人将酒收了。”
没从赵明傥神情中察觉出什么,苏楚陌想着这人平日里也是无功无过的样子,许是还有别的事情想求自己,便没落了他面子,颔首示意他去取茶。
赵明傥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之后却朝着暗处藏着的人比了个手势,自己若无其事地顺着长廊往卧房去。
留下的都是熟人,不需招呼也聊得热火朝天,与寻常唯一的区别便是多了个苏楚去,有些话不能说的肆无忌惮罢了。
屋中,一双十年华的女子在桌前坐着,手中虚虚握着一个油纸包,用红绳儿细细绑了好几圈儿,生怕里头的东西撒了一般。
听见脚步声,女子回头,“爹,咱们真的要这么做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