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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夜王府气氛凝重,犹如压着一座大山般,所有的下人低着头、安静的做着各自的事,不敢多议论一声,把守森严的落枫院内,飘荡着一抹浓重的血腥味。
月儿端着一盆盆热水进去,又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急的额头冒着一大片热汗。
不知不觉、已是一个时辰过去,万紫阳还在给东陵夜包扎,厉影立在一旁,捂着受伤的手臂,目光一直落在男人的脸上,紧紧的盯着,即便自己伤痕累累,也决然的没有离开半步。
殷洛趴在窗台上,目光乃是前所未有的沉。
谁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只有来回奔走声、药瓶碰撞声和呼吸声在一起交织,格外的沉。
东陵夜伤的很重,内伤、外伤,浑身上下都是伤,伤情十分棘手,万紫阳几乎没有下手之处。
他沉着目光,仔细的替男人包扎,腹中早已将男人咒骂了几百遍。
本就身体不好,还要去,前两日他才叮嘱他,为了保护心脉,必须要把内力压到五成,他倒好,非但不听他的话,还跑去和那么多武功高强的杀手单挑。
为了一把水镜剑,值吗?
得到了,可他自己呢?
万紫阳真不知这男人为何如此犟,决定的事,即便是死也要做到,撞了南墙,也要将南墙撞倒继续走,他这性子,真真是害了他的一把毒药。
时间沉缓的流逝着,又是一个时辰弹指而过。
万紫阳擦拭着额头上的薄汗,一颗心吊了足足两个时辰,终于长呼一口气,殷洛见状迅速跑过去,揪住他的衣摆。
“怎么样了?”
男人疲惫的看了她一眼,脸色有些苍白,“我尽力了,但……他是否能醒来,我不敢保证。”
一句话就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彻底的凉彻心扉。
殷洛僵硬的站在那里,刹那间像是坠入无尽深渊,脑中就只有男人的话在不断回响。
醒不过来……可能醒不过来……
她踉跄的倒退两步,万紫阳赶紧扶住她,哑着声音道:
“别着急,说不定会有转机。”
他没有在这里耽搁,踱步回到自己的院阁,命人买来帝都各大药铺的草药,开始研究炼制,殷洛待在落枫院里,站在床沿上,一直看着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男人合着双眼,身上充满了药味与血腥味,纱布几乎缠满了他的身体,他就那么安静的躺着,胸口的呼吸起伏幅度很轻,浅到几乎看不出来。
如果他就此闭上双眼,睡下去,永远安详的睡着……殷洛呼吸微紧,心脏抽疼。
眼前忽然涌现出与男人相处的种种画面。
渡劫失败的那天,摔进他的怀中,从那天起,他们之间便像是联系起来,交织一起,他会细心的为她梳理毛发,甚至与她共食,为她责罚下人,纵容她、偏袒她,更是为了她惩罚东陵兰,还将那四位小姐的家族连根拔起!
三百年来,是她护着貂族,东陵夜是第一个无条件袒护她的人!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她做不到!
殷洛从没有这样的揪心和冲动,心中的悸动很陌生、也很抽痛,他不能死!
她纵身一跃,快速朝外蹿去。
……
这一夜,格外热闹,醉梦春内亦是,处处温柔乡、笑意不止,男女拥抱、男欢女爱交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