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天澈忙张开手臂,贝贝放心大胆地任身子往下跳。
反正她知道爹爹的轻功超好,就算她跳歪了也还是会跳进他的怀里。
“爹爹,我听见你说你寂寞,所以要亲妈妈。”稳稳落入爹爹的怀里,她昂头好奇地说。
祈天澈微笑,“有贝贝陪着爹爹,爹爹不会寂寞。鲎”
孩子在五岁以前都还喊他们拔拔麻麻的,后来听到柳云修以及肖默的孩子,就连花无阙地也喊爹爹,于是各种不依,从那以后也开始喊爹爹了,怀瑾问他们为何喜欢喊爹爹,不喜欢喊拔拔,不料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太娘!最后,麻麻也变成妈妈。
“所以,贝贝可以为爹爹排解寂寞了是吗?”贝贝一脸期待。
“……算是。”祈天澈沉吟了下,回道。
“噢耶!”贝贝开心地从爹爹怀里下来,“爹爹,你完了!”
“嗯?”祈天澈拧眉,不解。
“妈妈说若是一个男人可以让另一个女人排解寂寞,那那个男人绝对不能要!我要告诉妈妈!”贝贝奸诈地笑道。
祈天澈额角滑下几道黑线,还有几滴巨汗。
怀瑾居然已经教他们的女儿分辨男人好坏了。
“贝贝,你还是小女孩,还算不上是女人。”温声柔语地更正。
“反正我是女的啊,总有一天我会变成女人的。所以,爹爹,你好好想想要拿什么收买我吧。”
原来是为了要他收买她。
“那贝贝想要什么?”他蹲下身,搂着女儿,轻笑。
真是个个都聪明得逆天了。
贝贝佯装很为难地想了想,鼓着小嘴巴,小大人似的摸着下巴,煞是可爱。
“想到了。”她搂着爹爹的脖子撒娇,“爹爹,你帮我找到妈妈藏的宝贝好不好?”
“这个不行。”祈天澈笑着摇头。
孩子们一直闹着出去玩,去年,孩子的娘分别藏了三样东西在宫里,谁先找到自己的那一份就可以去江湖游完,最后找到的那一个要留在宫里跟夫子好好念书。
于是,三个孩子卯足了劲去找,但就是找不到。
皇宫那么大,花无阙说孩子的娘存心在坑娃。
他倒不觉得,他相信他们的孩子可以找得到。
贝贝满是期待的脸立马垮下,嘟嘴,“爹爹……再这样下去,人家到嫁人都没得出去玩了!”
“那就等嫁人后再让你夫君带你出去玩。”祈天澈笑着摸摸女儿的头。
贝贝立即翻脸,不给爹爹抱了,“爹爹,原来你真的惧内!”
祈天澈又是滴汗,“贝贝,夫子教你何为惧内了吗?”
“爹爹惧内天下皆知,何需人教。”贝贝很得意地说。
她可是经常听到爷爷被妈妈整,爹爹闷不吭声的时候,爷爷就叹息说,爹爹惧内呢。
“那不叫惧内,是因为爹爹太爱你妈妈,等你长大就懂了。”祈天澈一点儿也不恼,轻捏女儿的脸。
“就像贝贝爱爹爹一样爱吗?”
“嗯。”祈天澈点头。
“妈妈,你听到了,爹爹说爱你。”贝贝忽然朝爹爹的身后喊。
祈天澈欣喜地回头去看,结果,半个人影都没有,再回头的时候,他的女儿已经很机灵地溜走了。
“爹爹,你不收买我,我就跟妈妈说你找别的女人排解寂寞!”
娇娇的,嫩嫩的,还带着稚气的嗓音传回来。
祈天澈慈爱地摇了摇头,往似雪院走去。
似雪院那边的廊庑下,宝宝席地而坐,背靠大柱子,手捧一本兵书在看。
旁边,劈风懒洋洋地趴在那里。
那本书,他认得,那是他书房里的书。
宝宝很爱看书,在他身上,他很容易就看到过去的自己。
只不过他现在想看书也没时间了,就算有也不会再把时间浪费在看书上面。
每天上朝下朝,批阅奏折,再陪陪妻儿,一天下来过得很充实。
偶尔,一家五口会去钓鱼,会出宫去逛街游玩,又或者去郊外野餐。
托孩子的福,他见识了很多从未见识过的家庭乐趣。
比如野炊,让孩子自个去拾柴,烧火,做叫花鸡,土烤地瓜……
当然,每次出去不止他们一家,还有花无阙。
怀瑾本来就鬼点子够多的了,再加上一个花无阙,生活更不可能会觉得无趣了。
看着宝宝,他满眼自豪。
正要上前,就见谦谦从屋里出来,把一本书递给他哥哥,“哥哥,念。”
祈天澈停下脚步,等着看宝宝的反应。
毫无意外的,宝宝毫无怨言地放下手上原本在看的书,还细心地拿一片叶子做了看到哪的记号,然后接过弟弟手上的武侠书,翻开。
谦谦咧嘴一笑,立即坐到哥哥身边,一同靠着柱子,等哥哥给他念书中的武侠故事。
从谦谦将一岁的时候起,怀瑾就灌输给他各种武侠梦,搞得这个儿子现在就做着武侠梦了。
后来,他也才知道这就是她所谓的办法。
让一个继承她暗王的身份,另一个就继承皇位,谁喜欢哪个就继承哪个。
显然,宝宝是天生适合处理国家大事的,而谦谦……无论是性子上,还是喜好上,都比较适合江湖。
再加上每日都让他哥哥给他念武侠故事,他哥哥估计只会更加厌恶武侠了。
宝宝朗朗上口的声音响起,祈天澈轻叹。
这孩子似乎太看重自己身为哥哥的责任了,几乎是对弟弟妹妹有求必应,怀瑾都有些担心这样会养成他将来过于心软的性子。
“爷,您放心吧,大皇子只是对弟弟妹妹心软,其他人他理都不理呢。”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身后的李培盛笑吟吟地道。
“你如何知道?”祈天澈回头问。
李培盛窃笑,“奴才可是亲眼见过大皇子拒绝了他的爷爷呢。”
想到燕王当时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笑。
闻言,祈天澈来了兴趣,看了眼俩孩子,转身走回落梅院,“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燕王想要娘娘新调的酱料,但是又不好意思跟娘娘开口,所以拜托大皇子帮忙,奴才还记得当时,大皇子是这么回的……”李培盛装了装样子,学宝宝当日的模样,道,“爷爷,不问自取是为贼也。宝宝先替您问问妈妈,妈妈同意就行。”
祈天澈轻笑,想必爹当时是不敢再让宝宝帮忙了。他不敢问,却让孩子代问,那会更丢脸。
当然,后来,不用他问,怀瑾也很大方地将自己新调的酱料秘方告诉娘了,爹还因此郁闷好久,郁闷这么个可以讨妻子欢心的机会没了。
她虽然总爱和爹拌嘴,但这俨然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相处的方式。
记得有一次,一向身子健康的她不幸染了风寒,他心疼得不得了,爹却比他更心疼,说他总是把妻子当宝,居然还让她受了风寒,还和娘亲自熬了姜汤送来。
明明只需要璎珞的一贴药就能好了的。
那天夜里,小东西很认真,很认真地对他说,“祈天澈,谢谢你给我一个家,一个不止是有丈夫有孩子的家,还有爹和娘疼。”
她这般说,谁说不是更让人想要加倍地爱她,疼她呢。
她谢谢他给了她一个家,他又何尝不是谢谢她给了他这般一个美满的人生。
……
似雪院这边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内探出小脑袋,刺探敌情,确定爹爹已经回书房后,这才放心大胆地走出来,腰间已经背上了小挎包。
“妈妈又一个人出宫去潇洒了,我也要去,你们要不要一起?”站到哥哥弟弟面前,小小声地问。
宝宝放下书,看了眼她的身后,小眉毛微微皱起,看向贝贝。
贝贝就是觉得自己的哥哥有一种无形的威严,看到他这眼神,她就明白了,悄悄地说,“我从妈妈的百宝箱里找到一
瓶药,我给包子闻了一点,她就睡着了。”
“姐姐,谦谦也要跟你去!”谦谦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去拉扯姐姐的衣袖,黑白分明的双眼充满渴望地看着姐姐。
劈风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抖抖皮毛,表明也要一起去。
贝贝为难地看向承阳殿大门口,“可是,外面还有小三小四……不如,谦谦你去把他们引开,姐姐再带你去玩。”
谦谦帅气的小脸皱了皱,点头,“嗯!谦谦这就去!姐姐记得要等谦谦喔!”
贝贝眼里闪过一丝狡诈,用力点头,“当然!”
于是,谦谦飞快地去执行任务了,让小三小四带他去御膳房找东西吃,小主子的要求,小三小四向来有求必应。
贝贝见人走了,看向自己的哥哥,“哥哥,你不陪贝贝去吗?贝贝要是被人欺负的话……”
还没说完,宝宝已经从地上起身,还拍了拍衣裳,一副沉稳老练的模样,默默跟在妹妹身后走。
只是,可怜的谦谦被利用了还不知道。
由于在宫里三个小主子都有东西要找,所以宫廷禁军见到他们自是见怪不怪,以至于他们偷偷溜进了出宫的马车也没人发现。
不一会儿后,走到半路又闹着要回来的谦谦,一回到承阳殿就嚎啕大哭,哭得可可怜了,两汪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布满他的一张笑脸。
在落梅院里批阅奏折的祈天澈一听到儿子的哭声,连忙放下奏折箭步如飞地出来看个究竟。
被小主子哭得手足无措的小三小四,被瞪得很无辜。
“谦谦,告诉爹爹,怎么了?”他抱起儿子,用袖子抹去儿子脸上的泪。
谦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指向似雪院,“哥哥……姐姐……不带谦谦玩,哇呜……”
祈天澈往那边一看,浓眉深蹙。
“哥哥姐姐去哪了?”他柔声问。
“姐姐说妈妈出宫潇洒了,她也要去潇洒,哥哥和劈风都跟着去了,就留下谦谦一个人,呜呜……”五岁的谦谦表达能力已经足够强大了,逐个供出。
祈天澈头疼地拧眉。
这时,李培盛从似雪院出来,还带着一脸茶水的包子。
包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被公主放倒了。
“爹爹,你带谦谦去找哥哥姐姐好不好?”谦谦可怜兮兮地央求。
“当然。”祈天澈笑着答应,抱着谦谦走出承阳殿。
孩子出宫了,虽然有负责保护他们的九卫士暗中跟着,他也没法放心。
趴在爹爹肩上的谦谦狡猾地笑了。
哼!叫他们丢下他,等着挨揍吧。
……
文家,怀瑾和璎珞聊得正欢,影卫忽然出现。
她不悦,“他不会已经派你来催了吧,还早着呢。”指了指天色。
“娘娘,是大皇子和公主独自离宫了,爷特地让属下来告诉娘娘一声,娘娘若是方便的话可上街去找找,爷已经带着二皇子出宫了。”
闻言,怀瑾从凳子上站起,“一定又是贝贝怂恿的!这两个小屁孩,皮又痒了!”
躺在贵妃椅上的璎珞忍不住轻笑,“快去吧,虽说他们很聪明,也有人暗中保护,但做父母的必然是见到他们才能安心。”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千万别太想我喔,不然我家男人会吃醋的。”怀瑾点头,调皮地笑了笑,拿起放在桌上的布包背上,匆匆离去。
已经怀孕四个月的璎珞,感觉到肚子里传来动静,她低头,温柔的笑道,“你是不是也迫不及待出来想见见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了,再乖乖地等等喔。”
这个孩子,她真的得来不易,所以必须得万分小心,哪怕躺在床上要她十个月不下床都可以。
五年前她就去过拜月教,莲姨偷偷告诉她,当初压根没照教主的命令对斐然下了绝子蛊,所以从来有问题的只有她一个。
幸好,后来,斐然陪着她回活人谷休养,吃下各种对她身子有益的药,再加上祈天澈用玄冰掌将她体内的一冷一热
逼成全冷,每次发作时她只需要承受冰冷之苦,不再是冷热交加的煎熬。
五年之约眼看就到了,在他们都在物色孩子收养的时候,老天终于看到了他们,赐给他们一个孩子了。
所以,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
幸好每天都有人上门来陪她,今日要么是肖媛,要么是凌珑,要么就是若芽,总之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枯燥。
……
大街上,人潮拥挤,喧闹无比,街边卖的东西更是琳琅满目。
“哥哥,劈风,快点快点……”前面的人群里传出稚嫩的叫喊。
宝宝紧跟而上,拉住妹妹的手,“贝贝,不能走太快。”
“哥哥,前面有好玩的,你快点啊……”贝贝拉着哥哥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
倏然--
啪啦!
走太快,一个不小心撞上迎面而来的人,那人手里的花瓶应声而碎。
贝贝连忙倒退两步,怕被碎片伤到。
“喂!你们两个撞了我的花瓶!”花瓶的主人指着地上碎掉的花瓶,凶神恶煞地说。
贝贝一点儿也没被吓到,而是看了看花瓶,又看向他,“你这个花瓶顶多也就值几文钱,我们赔钱给你。”
妈妈教过她鉴定花瓶古董的,她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普通的地摊货。
“你说什么?!这可是康宝年间的古董,我好不容易才从一个商人手里买到的,这下被你们撞坏了,你们还敢这么耍赖!”那人气得撸袖子上前。
四周已围了不少人,个个都在窃窃私语,同情这俩小孩闯大祸了。
“哥哥,怎么办?那人看起来好可怕。”贝贝有些怕地拉扯哥哥的衣袖。
“别怕,哥哥保护你。”宝宝摸摸妹妹的头,说到做到,把妹妹拉到身后保护。
劈风也意识到危险逼近,立即作出匍匐的攻击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