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更好奇的是,朱恒的不能人道是专指还是泛指,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是否也无能为力。
“回皇后,见过。”
得知皇上并没有安排曾荣的岗位,只命她暂时待命,皇后也看不懂皇上想做什么了。
从坤宁宫出来,曾荣又去了瑶华宫,童瑶见到曾荣倒是热情多了,她是在炕上见的曾荣,不但亲自扶起了曾荣,还拿起曾荣的手看了又看,连连说什么瘦了粗了,白瞎她的一双好手,也说她脸尖了很多,想必是吃了很多苦云云。
尔后,童瑶又问起曾荣在浣衣局的日常,详细到每日几点起床几点开始做事,也问她每日饭食等,最后,话题也拐到皇上身上,想知道皇上和曾荣说了些什么。
曾荣一一回应了,甚至把她初进浣衣局姜燕给她安排的下马威也学了一遍。
可惜,童瑶听了并无任何异常,反倒哈哈笑了起来,也夸姜燕有趣,说她从未遇到过如此头脑简单的霸凌之人。
笑过之后,童瑶忽然换上了一张严肃的脸,问起曾荣究竟是如何想的,是否真的心甘情愿嫁给朱恒,也问她是否清楚朱恒的病情。
“病情”二字虽然含混,但曾荣也理解了对方想传递的信息。
“回皇贵妃,这个问题下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你,很多事情,下官也不清楚究竟是如何发生的,更不知它的走向,若下官告诉您,下官是被稀里糊涂裹挟进来的,您信吗?”曾荣抬头问道。
“本宫信,因为本宫也有你类似的经历,本宫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帮得了你,却不承想,你们还是走了这一步。”童瑶颇为惋惜地说道。
“回皇贵妃,下官不太明白,您说的这一步究竟是哪一步?”曾荣明知故问道。
差点就被对方糊弄了,坐实她和朱恒私定终身的罪名,幸好关键时候,她咂摸过味来。
第四百四十五章压力
童瑶才不信曾荣没有听懂她的问话,不过是仗着年龄小出身低装傻充愣罢了,这一招她三十年前就用过。
只是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自是不会去拆穿曾荣,因而,见曾荣发问,她笑了笑,“不明白也无妨,你只需记住一句话,女孩家的名节最为尊贵。”
说完,不等曾荣回应,她又笑了笑,“本宫这么说也不对,这宫里的宫女也好,女官也罢,说白了都是奴才,既是奴才,自是一切听从主子们的吩咐,也就无所谓什么名节不名节了。”
这话可够刻薄了。
曾荣也笑了笑,“回皇贵妃,下官很以为然,对一个连人身自由都没有的奴才而言,所谓的名节的确是一件奢侈事,人总是要认清现实的。”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童瑶说完,方才看到曾荣脸上的笑,细一琢磨,始觉自己掉进了曾荣挖的坑里。
不,确切地说,是她自己挖的坑。
因为她刚刚对曾荣说过,她和曾荣有过类似的经历,本是想拉近些距离,显出她的诚意,好让两人的谈话能更坦诚些,哪知这丫头油盐不进,她一生气,才脱口说出什么奴才、名节这番话来。
难怪这丫头笑得如此诡异和狡黠,敢情在嘲笑她呢。
“没错,人总归是要认清现实的,可现实跟现实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站得高,看到的现实远一些,有的人站在阴沟里,能看到的也只能是眼前的这两三寸地盘。你是个明白人,本宫的话你好好琢磨琢磨。论理,本宫不该多这个嘴,本宫也是看你年龄小,出身低,阅历有限,这才好意提点你几句。”童瑶再次笑了笑,说道。
虽说当年她的遭遇和曾荣相似,也是被太后钦点去伺候人,也是私定的终身,可她和曾荣的境遇大不一样,她伺候的是皇上,才能熬到今天的皇贵妃,而曾荣伺候的却是一个残废的皇子,这辈子到头也只能做一个侧妃。
两人有可比性吗?
确实没有可比性,曾荣也深知这一点,故而,老老实实地谢恩出来了。
人在屋檐下,想不低头也难。
只是老话说的好,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从瑶华宫出来,曾荣正犹豫着是回乾宁宫回话还是回内廷局去看望李若兰时,只见阿梅迎了过来。
原来,朱恒得知她去慈宁宫谢恩了,见她没去见他,以为她又出什么事了,特地命阿梅来找她,阿梅也是转了一大圈才找到瑶华宫。
曾荣没跟阿梅去见朱恒,刚回宫,她不想得罪太后,也不想得罪皇上,交代阿梅后,犹豫再三,她还是进了乾宁宫。
像是猜到了她会来,大门外的太监拦住了她,说是让她先静养三天,三天后再来上工,至于上什么工,小太监没说。
转身离开后,曾荣直接回了内三所,先把自己从浣衣局带来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找出纸笔,这三天她打算画几幅花样送去锦绣坊。
这个月她回了几次家,对陈氏的人品有了更直观的认知,她想再帮帮她。
之前曾荣为她请的丫鬟婆子她都退回去了,只留下伺候阿华的那家人。
用她自己的话说,如今能住这么好的房子,能吃饱饭,还不用下地做事,这种日子对她而言就像是做梦一般,她不敢再生出别的贪念,怕有朝一日梦醒了要回到之前的困顿。
因此,她拒绝用下人,说是这点家务活对她而言不算事,还有,曾荣给她的银两在保证曾贵祥和阿华在外头的花销下,多余的她攒起来买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