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凰歌理了理衣襟,由着宫人挑帘,自己则是进了门。
皇后正在殿内坐着,听得她回来,笑吟吟道:“河阳今日可好些了?”
她进门先问候自己,赵凰歌便也笑着回她,只道:“有劳娘娘挂念,已经好多了。”
因着跑了一日的缘故,赵凰歌这会儿瞧着气色红润,如何也不像是病人。
皇后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只与她寒暄着,一面笑道:“这两日忙得很,这才得出空儿来,但本宫日日挂念你,听院判说你一直不好,忧心不已——如今可算能放下心了。”
闻言,赵凰歌只抿唇笑着,做了一副乖觉的模样来,道:“娘娘事务繁忙,不必挂念本宫,左右没什么大碍。”
她说着,又问皇后:“娘娘今日过来,是为何事,让宫人传话便是了,何必再劳烦你亲自来一趟。”
赵凰歌话说的客气,皇后却莫名从那话中听出几分敷衍来,她压下心中的不虞,轻笑道:“原就是来探望你的,得亲眼瞧着你好些,本宫心里才踏实。”
皇后说到这儿,又笑道:“不过的确有一桩事儿,明日一早,要去太后那儿祈福的,你可别忘了。”
太后信佛,每逢初一便要礼佛,且要后妃们与她同行。
这事儿,在赵凰歌的记忆里已然十分久远了,如今皇后一提醒,她才想了起来,脸上尚且还好,心里已然难受了几分。
上个月,她因着在严华寺出事儿,身上带着伤,太后自然不敢逼迫她。
本来今日若是她还在床上躺着,明日便也可躲过去,谁知她这出了一趟门,倒是正被皇后给堵了个正着,连这个由头也不能用了。
不过……谁知皇后这是有心还是无意的?
赵凰歌目光从她脸上掠过,笑容疏离:“幸得娘娘提醒,必然忘不了了。”
她这话意有所指,皇后则是温声笑道:“本宫也是顺带说罢了,说来,本宫还得谢谢你呢,四皇子年幼,本宫又是个妇道人家,先前选先生的时候,选了不应当的人,险些叫他误入歧途,幸好得你提点,否则本宫便酿成大错了。”
皇后这话瞧着倒是真心实意的,可惜赵凰歌半个字都不信。
毕竟,对方说这话的缘由,她是清楚的。
上次她在皇帝那上了眼药,回去后,赵显垣便将赵杞年的那些夫子们都给排查了一遍。
也因此,揪出来三四个牛鬼蛇神的玩意儿,皇帝因此还将皇后大骂了一顿,只不过,是关起来的罢了。
对外,皇帝还是很给她面子的,只让人将夫子们换了一批,又将赵杞年叫去教导了一番。
教导内容不得而知,但以赵杞年出来后眼圈通红的模样,想来没什么好话。
这两日,赵杞年的病据说越发重了,也不知是淋雨的成分多,还是被训斥的成分多。
眼下皇后这分明是心里有气儿,但又没地方发,还不敢明面儿上找自己的麻烦,所以借着这事儿过来膈应自己呢。
赵凰歌心知肚明,笑的意味深长:“无妨,这也是本宫应该做的。祈年是本宫的侄儿,总得照看着他。”
她这话一出,皇后的笑容一顿,而后柔声道:“他平生最尊重小姑姑,知晓你这么想,必然十分欢喜。”
皇后与她寒暄了一会儿,话里夹枪带棒的还要时不时塞给她一口蜜饯,赵凰歌笑的温和,眼里却落了凉意。
末了,到底是皇后先觉得有几分无趣,因起身笑着告辞:“你虽然好些了,可到底在病中呢,还是好生休息吧,本宫便不打扰你了。”
皇后主动离开,赵凰歌嘲讽一笑,等人走了之后才问绵芜:“她什么时候来的?”
绵芜见赵凰歌面色不好,先扶着她坐下,一面回道:“您回来前不久,老奴瞧着,是有人先报了信儿的。”
否则,皇后也不会来的这么及时,前脚才来,后脚赵凰歌就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