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发觉了许木心的不对劲,三三两两的往后退去,这种时候没有几个人敢上前去,光是看已经死去的花嘉,那血肉模糊的模样,大家就像躲避怪物一样远去。
可是终究有些不知死活的,大概功名自在人为,光是这么一看,就已经起了祸心,因为众人离去遮蔽了他的身形,他终是在许木心晃着身体的时候,伴随着一声剧烈的喊叫,他已经提着剑,向许木心刺去。
许木心身形倾斜,剑的半身尽数穿入身体,脚步甚至往后顿去,血液也随之喷薄而出。
身体成弓形的许木心至今未曾想过这是自己的结局,似乎随着剑刺入的方向定在哪里,许久,他脸上终于有点痛苦的表情,扯了扯嘴角,少有的舔了一下自己的血迹。
众人看着许木心似魔杖般的样子,先是震惊随后纷纷往后退去。
错开的人峰里,渐渐显露着出一个人,他整个双臂还是抱着剑的模样,弓着背,甚至任由许木心的血液溅满周身。
“我成功了吗?”他大声的喊叫着,甚至连眼珠都要瞪出来,像是疯魔了一般顿着身子,这才仰天大笑起来。
许木心有些绝望的蜷着身子,双目紧紧的凝视着眼前似疯魔的男子,这才强行捏住剑身,抽出,反刺,一招落下,他不曾眨眼,甚至脸色冷漠。
“现在走,不觉得有点迟吗?”许木心目空一切的捂着自己的伤口,向前走了一步,他倦怠的垂了垂眼皮,这才用目光扫视一下周围。
除了被许木心反击而倒地的疯魔男子,众人该跑的跑,该逃的逃,场面一度混乱。
也就在那一刻,许木心只觉得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乱花渐欲,眼看着血液尽数从身体的某个缺口流失,却还是强撑着往前去。
臧笙歌终将那些人甩开,却也一身狼狈,衣袖卷着一颗颗饱满的沙砺尽数染在身上,随着那衣襟的吹散,映照的便是那深邃的殷红色血液,在那无暇的白色衣袂上,格外刺眼。
臧笙歌抬手从后面把住许木心的肩膀,这才半个时辰没见,他已经是重伤累累,别说他自己能不能逃出去,更别提那三页至关重要的账本了。
许木心强硬的笑着,这才转眼看着臧笙歌:“现在你要是想杀我可真是轻而易举了。”
“有觉悟很好,可是也不要自作聪明。”臧笙歌抬手将剑立于沙丘之中,让其以剑鞘的中心发出铮铮之声,另一只手却撕下自己的衣襟狠狠地缠在许木心受伤的部位。
许木心虚的靠在臧笙歌的身边,耳朵已经开始起鸣,却还是听到臧笙歌那不紧不慢的声音:“我推测过,这里会有一场绝大的沙尘暴,很快就会形成沙海,只有让他们真切的以为我们葬身在这里,他们才会放心。”
许木心抿了抿嘴角,这才涩声道:“你走吧,带上我,你又如何能够出去呢?”
“假惺惺。”臧笙歌扶着许木心的手臂,将他背在身后,这才往前走去:“如今你是杀了花嘉,所以身死都无所谓了吗?那我呢?我上哪里说理去?”
许木心看着臧笙歌自艾自怨的模样,这才道:“难怪他们总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你我不就是最好的真理吗?”
臧笙歌不拒绝,只是勾唇笑了笑:“朋友?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后面谋我的命才好呢。”
臧笙歌只是背着许木心渐渐走远,谁也猜不透他到底要干什么,连许木心都是冥思的模样。
臧笙歌背着许木心横跨一条沙沟,在山峦中穿梭,最终误入一处居所之中,那里似乎并未被人发觉,赫然有一群低矮的竹屋,甚至绿树环绕,显得及其清新,与外面的沙漠格格不入,倘若说这里是仙境都不为过。
这是最让臧笙歌和许木心开心的事情了,两人狼狈的向里面打探,惹得村落里人群争先往外看去。
面对臧笙歌和许木心这两个陌生人,村落里的人群投去好客的目光,不知是在讨论什么,最终为首的一个中年人径直的走里出来:“我们这里已经好久没有人来了,你们是如何进来的?”
面对两个负伤而来的少年,村落的首领不得不为其深思熟虑,询问一番。
臧笙歌只能借口道:“我与哥哥两人遭人暗算,如今哥哥负伤在身,被逼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各处逃跑,无意间闯入此处,只求各位能够救救我哥哥。”
许木心听到臧笙歌这般恶心的说辞,本已经不痛的伤口越发的刺骨起来,他眼睛瞥向臧笙歌,无奈之下只能陪他一起演下去:“我的伤,无碍。”
“你莫要在说了,我族自汴忻分裂后就逃窜在此,不知现在如何了?倘若两位能说明一下情况,我们或许可以考虑收留两位。”
跟在族长后面的小女孩名叫江思兰,似乎是为族长开脱,出口的时候倒是有几分爽朗之气:“你们莫要多想,为全族考虑是族长的责任,倘若你们能告知一二,我们会报答你们的。”
许木心脸上带着一丝苍白,先不说这里的人能否把他的伤治好,就算能,这里的人也多少与忻州有关系。
臧笙歌也起了好奇之心,只是淡淡的问道:“现在你们这里叫大武山,隶属南疆之地,算是北朝地界。”
“该说的我说过了,我们只是逃窜的难民,在卑微不过,求族长救救我哥哥。”臧笙歌淡淡的说着,情深义重。
族长是一个两袖清风的中年人,身着布衣,却神态依旧,他手中始终拿着一个手帕,上面有绣工繁杂的图案,眼神幽然似乎总有心事,这才看着臧笙歌:“两位和我来吧。”
“念兰,望兰,带着这位公子去疗伤,爱兰你去找人做些吃食,好好招待两位客人。”族长说完之后,这才走向风景优美的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