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家公子这一身华贵的装扮着实招眼,柳全一时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只能车轱辘似地反复道:“我们是一起的,我们真是一起的。”
在一边旁观了半晌的秦山芙冷眼瞧着牢头疑心越来越重,心里暗道一声麻烦,无奈地走上前去,一把将韩昼扯到自己身后,对着牢头笑得眉眼弯弯。
“这位大哥,您真有眼力见,我身后这位,还当真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那是什么人!”
柳全和韩昼也跟着心惊肉跳,秦山芙笑着将牢头拉去一旁,做出一副不好直说的为难样。
“他其实是我的弟弟,前几日不是乡试放了榜嘛,我这弟弟刚中了举,就成了举人老爷,可不就跟咱普通人不一样了?”
秦山芙声音压得更低:“所以呀,咱这平头老百姓用的东西他一概看不上,就给自己捯饬了一身派头,别看金贵,实际上他就这么一件,天天穿着现眼。只是他人是个好的,昨日听说他蕊环妹妹遭了劫,就想今日一道来看看,大人您别见怪。”
弟弟?就这么一套?天天穿一样的现眼?
韩昼耳朵尖,听秦山芙这副说辞,登时气得七窍生烟,但好歹知道眼下不是发作的时候,扭过头不置一词。
牢头闻言又狐疑地将韩大公子从头看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看他一脸倨傲的样子,像是那种刚中举的轻狂样。
然而一旁的小娘子笑得实在诚恳,牢头软了脾气,到底还是让开了身子,嘴上却嘀嘀咕咕。
“没见过世面的,中个举就这般张狂。他日如中两榜进士,还不得羽化登仙了去?”
韩昼气得差点背过去。他忍无可忍想跟牢头理论两句,却被秦山芙狠狠一拽,强拖进牢内。
走到牢头看不见的地方后,秦山芙嫌弃地白他一眼,“韩公子,这也就是柳全的案子。如果这案子是你托我的,这样给我添麻烦,我可是要加收费用的。”
韩昼也意识到自己给人添了麻烦,心虚地讪笑两声道了歉。秦山芙径自快走两步跟紧郑大娘,不再理会他了。
然而这牢内的环境确实糟心。
死囚一律压在地牢里,刚一下台阶,一股凉飕飕的风卷着腐败的恶臭扑面而来,熏得韩昼差点没晕过去。
柳全跟在他身后小声劝他:“公子,这事儿跟您也没什么关系,要不别坚持了,赶紧出去吧。”
可韩昼看一眼打头阵的秦山芙,一个女子尚能面不改色地忍受着,他又怎能退缩。
他刚想撂句话表示自己的坚持,然而刚一开口就想吐,连忙憋了回去,整张脸都成了菜色。
而那厢秦山芙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已经预想到这牢内的环境很糟心,但亲临其境还是被熏得懵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