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这么说,”柳一条站起身,看了苏晨一眼,自他说道:“这就是柳某用来进行井灌的畜力水车,似磨盘一般,以人和牲畜为力,可持续不断地汲水溉田。有了它,柳某的那三十几顷春粟,就无忧矣。”
柳一条也算是长出了口气。
从过完年,一直到现在,这天上已是整整有四个多月没有一滴雨水落下,现在田地里的土层都翘起了一块块地硬皮,长了有半尺高的粟苗,也都开始耷拉着脑袋,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正如李德臣与老柳所言,今年是个大旱之年。而且这种大旱的天气,怕是还会再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
“袁叔,”柳一条转身向袁裴说道:“劳烦您将这些水车给小子送到古田村西的那片荒地处,及到地头儿之后,自会有人前来接应袁叔,嗯,一会儿我也会在那里。”
“柳先生放心。”袁裴点头应道:“最多一个时辰,这些水车便会全部出现在柳先生的地头儿,决记不会耽误了柳先生的灌田大计。”
说话的时候,袁裴看向柳一条的眼神里全是崇拜,身为一个木匠,再加上他爹对他的详细讲解和教导,他更是能够理解这种水车的结构和作用。
就像是前段时间忽然出现的柳氏耕犁一样,都是源于现在的工具,而又高于现在的工具,往往都是只做了一些细小的改动,但却能让整个工具都产生了翻天的变化。
这不是奇迹,但这却是大巧。能设计出这样地水车。柳一条确实值得袁裴这么钦佩,叹服。就是袁方那老头儿,每次提起柳一条。不也是一阵不停地赞叹?
“那就有劳袁叔了,小子在地里恭候袁叔的大驾,告辞了。”柳一条冲袁裴拱了下手,然后便起身辞行。
苏晨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古怪水车,便也起身跟了上去。
这种改进过地水车虽然体型甚小,但架子却是十分的纤长。绝不是他们赶来的那辆马车所能装得下的,这让苏晨不得不放弃了先用马车运回去一个试用的想法。只得领着苏安,跟着柳一条,出了袁府的大门儿。
“柳先生,”上了马车,苏晨特地坐在了前面,掀着马车地门帘儿,向柳一条问道:“你的那个水车。虽然形态很是怪异,看上去似乎也很好用,但是,它真的能将深井中的井水汲出地面么?那些井。可都有五丈,甚至是六丈的深度啊?”
也不外乎苏晨不敢相信。平常的水车能汲水至水面一丈,就已经是极限,柳一条说他的水车竟能从深井中将水汲出,确实是很难让人相信。
柳一条挥舞着马鞭,将马车驱动,笑着向后扭头,对苏晨说道:“当然是没有问题,苏晨兄若是不信,待水车架上之后便自可见出分晓,咱们这便去田地里等着,想来第一台水车,一刻之后便能到达。”
事实胜于雄辩,柳一条不想在这件事上为他们多费唇舌。
而且,对于这种井灌专用水车,柳一条可是信心满满。这可是当年他们专业的天才学生胡来先,根据古时地畜力龙骨水车,结合现代的蜗叶滑轮旋转技术,特别创造出来的新型木质水车,可汲深水到二十五米以上,用来做井灌之用,是再适合不过。
虽然这种水车在二十一世纪那个有着汽车,水泵之类现代化工具的时代里,属于鸡肋之物,但是在唐朝,它却是可以救命地宝物。
自从想到这个水车之后,柳一条就曾不止一次地暗自庆幸,庆幸自己当初在学校时,竟不务正业地,莫明其妙地,对这种极度无用的水车产生了浓厚地兴趣,并认真地记下了这种水车的构造模型。简直是走了狗屡运。
苏晨没有再说话,把车门帘儿放下后,他便轻挪到苏安的对面,抬眼看着苏安的白胡子,小声向他问道:“安叔,你说他的那个水车是不是真的能将井水汲出?要是真行的话,那我大唐以后,只要井水没有干涸,岂不是就不会再有旱灾生?”
从小跟着苏炳仁全国各地的四处乱跑,考察各地的风土民情,对于旱灾苏晨曦也曾亲身经历过两次。
一次是在蜀地,一次是豫中,无一例外地,每次都是寸草不生,饥荒连连,尤其是那次的豫中大旱,整整持续了两年,庄稼绝收,路有死骨,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凄凉满地。
所以,对于旱灾的可怕之处,他自是比别人都认识得更清楚。
“小姐,”看着苏晨曦的表情,苏安自是知道他们家小姐此刻想的是什么,他轻声向苏晨曦说道:“柳先生乃
大才,断是不会信口雌黄,胡言乱语。他既然肯花铁,深掘水井,自是心中已有了十足的把握,小姐不必担心。”
“待今日试过,明日小姐便可修书一封,递往蜀中,把这里的事情告知老太爷。”苏安接着说道:“想来日后,这水井,这水车,还有那铁,都会被老爷给推广到大唐的各地。而这旱灾,日后就再不足为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