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就是没有理由的相信他不会害她。
想通了,苏兰顿时觉得,前些天见了他就如临大敌的样子,着实可笑。
她的眼神不再谨慎而戒备。
姬沉楼第一时间发现了这点,心里涌出一丝喜悦。
他抬起手,抚摸她的脸,低声道:好像瘦了。
苏兰也没制止他,稍稍低下头,叫他看个仔细:那是自然,你屡次欺我吓我,我没气得卧chuáng不起,已经算好的了。
姬沉楼细长的双眸暗沉如夜,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歉疚,过了很久,才道:我不是有心的。
苏兰轻哼了声,在chuáng沿上坐下。
姬沉楼靠坐在chuáng头,沉默了会儿,又道:不,我就是有心的。
苏兰气笑了,盯着他道:姬沉楼,本宫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你的所作所为早已越过了本分,本宫是这后宫之主,大梁的皇后,不是你可以随意挑逗戏弄的人。
姬沉楼的眉梢眼角染上薄薄一层轻嘲,道:我又何曾戏弄过你。
玄衣翻飞。
苏兰愣了愣,再看时,他已经站了起来,面无表qíng道:你既去了御书房寻皇上,为何早早回来?
因为皇上忙着白日宣yín,去的晚了,没她的份。
这话不好说出口,苏兰垂下眼睑,恹恹道:肖常在先去了。
姬沉楼语气嘲弄:不过是见皇上一面,还分先来后到?
苏兰为难,遮掩地咳嗽了几声,眼睛瞄到他冷淡的神色,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故作老实的答道:公公已经六根清净,也许有所不知这还真不是见者皆有分的,总要分出先来后到。
姬沉楼怎会听不出话中有话,lsquo六根清净rsquo四个字一出,他的脸色一沉,倏地转身,冷声道:你
冰冷带戾气的一个字,目光落在她脸上的瞬间,尚未出口的威吓之言,瞬间止住了。
少女并不显得害怕,虽然眉眼低垂,拘谨地坐着,但是微微抿起的唇角,挂着一点淡淡的笑意。
他冷哼了声,拂袖而去。
苏兰看着那扇打开的窗户,好奇地走到窗边,往外头瞧。
早没了人影。
这么俊的身手,不去大杀四方,偏用来gān些偷jī摸狗爬chuáng的事,真是大材小用。
*
苏兰从房里出去,刚走了几步,听见远处传来低低的啜泣声,此起彼伏,不止一人在偷偷哭泣。
她感到奇怪,循着声音走到偏殿。
几名小宫女坐在角落里,双手环住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绿也在,两手叉在腰上,对着她们无奈劝道:没影儿的事qíng,瞧你们一个个吓的,不是自己找罪受吗?再说了,万一是真的,姬公公在宫里是什么地位,你们心里也都清楚,跟着他,你们从此锦衣玉食,再不用伺候人了
姐姐说的好听皇后娘娘看重姐姐,心疼姐姐,自然不会叫姐姐去遭罪,可我们我们就说不准了。姬公公便是再有权势,那又如何?关于姬公公的传闻,姐姐也不是没听说东厂大牢血流遍地,每逢七月半总能听见夜半鬼哭声,都说姬公公心狠手辣,多的是折腾人的歹毒手段,那锦衣玉食,我们呜呜,我们怕是无福消受了
唉,你这死丫头小绿正要去拧那宫女的耳朵,突然看见苏兰立在旁边,忙上前道:娘娘
几名小宫女见到苏兰,一个个的慌忙爬了起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苏兰指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宫女,问小绿:怎么回事?
小绿yù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苏兰拧眉:说!
小绿一慌,也跟着跪了下来,垂头道:娘娘,宫里不知谁在乱嚼舌根,造谣说说娘娘要在未央宫中择几名宫女,赠予姬公公为对食。
那几名小宫女听了,眼泪扑簌簌往地上掉,可谁都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苏兰的视线在她们的脸上徘徊。
即使哭花了脸,这几个小丫头的容貌也是极美的,在一众宫女中绝对出挑,难怪谣言一起,她们就担惊受怕,为此惶惶不可终日。
苏兰不说话,其中一名胆大的宫女膝行向前,咚咚咚地磕头,脑袋上磕出了血也不在乎,抽泣道:奴婢奴婢愿为娘娘做牛做马,只要娘娘不将奴婢赐给姬公公,便是要奴婢的命,奴婢奴婢也心甘qíng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