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骧约了陆聿午后跑马,少年陪着嘉宁静静地待了一会,方才更衣离开。
他走后不多时,碧华便神色匆匆地进了内室,俯身,在嘉宁耳侧轻声禀告。
嘉宁闻言手一抖,杯盏中的水泰半洒落,淅淅沥沥,流淌了半个桌面。
“怎么会这样……”
碧华忙把她拉到了一旁,看着少女双眸失神、颇受振动的样子,哑然。
“郡主……”
嘉宁仍在喃喃自语:“为什么?”
“怎么会呢?”
秦筝怎么会再次见红,召集医士——
忽然她意识到了不对劲,猛地从坐具上站起,嘴里念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左手飞快地拽下一直悬挂于腰间的香囊。
她颤抖着解开绯红的系带,露出里面半新不旧鹅黄色布料。碧华与青黛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震惊。
嘉宁打开那鹅黄色的香囊,入目,仍是那被妥帖折迭后,放在里面的,泛着微微光泽的柔顺光滑的丝帛。那是衡阳长公主亲手为她抄写的祈福的经文。
就在旁边两名女使暗暗松了一口气时,嘉宁伸出两根手指,探入香囊中,将那丝帛取了出来。
她慢慢地摊开那写满了簪花小楷的微黄丝帛,一层一层,仿佛剥脱花瓣一般,将自从被放入其中,便再也没有动过的丝绢打开。
一块暗红、微软的膏体赫然被包裹其中。
嘉宁呼吸一滞。
那膏体无声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看着七零八落的碎片,她慢慢、慢慢地蹲下身子。
“吧嗒。”有水珠滴落在上面,洇出一团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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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聿一回屋,便察觉气氛阒寂,诸女使俱在,却静如死灰。
碧华与青黛脸上都戴着隐隐不安,见少年进来,碧华忙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嘉宁在里间睡着。
陆聿无声地以口型问道:“怎么了?”
碧华摇摇头,沉默不语。他看向青黛,青黛看了看里间,又看了看碧华,低下头,也不敢说。
倒是嘉宁听到了外边的动静,披着袍子走了出来,她见众人一筹莫展的模样,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抬着眼看陆聿,眼角通红、眼下微肿,显然哭了好一会。
少年见她赤着一双足,忙将她打横抱起,往床上去。
嘉宁亦没有挣扎,乖乖地伸手搭在他肩膀,任由他将自己抱回去。
陆聿拧了帕子,蹲下身,帮她把白净的小脚擦干净,起身,正准备去净个手,缄默的少女突然抬手,拉住他的衣袖。
少年用手腕拍了拍她的头,解释道自己要去洗手,嘉宁低头看了一眼白嫩光滑的脚,又看了看他的手,默默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