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有了先前在宁王府的经验,这一次便做足了准备。
先前凤栖止也是不想见的,可谁知失态的发展却不受控制。
先是有文武百官跪在门口恳求凤栖止登基,继而不知谁将藏书阁的事情捅了出去,那些受过藏书阁庇护的文人墨客们,也加入了这个大军之内。
再后来,便是有些百姓们……
凤栖止可以对那些大臣们的跪求视若罔闻,毕竟那些老胳膊老腿的缺乏锻炼,偶尔活动活动筋骨还是可以的。
可是当那些万民请愿的时候,凤栖止便有些迟疑了。
了尘大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凤栖止的背后,淡淡道:“既然心中迟疑,何不顺势而为?”
闻言,凤栖止头也不回,道:“本座一向不懂何为顺势,我便是势。”
“那她呢?”
了尘大师望了一眼外面的百姓,轻声道:“她命里尚有一劫,非你君临天下,不可解。”
听得这话,凤栖止眉头一皱,下意识道:“你又在故弄什么玄虚?”
“是不是故弄玄虚,你且去问一问她便是了。”了尘大师说到这里,又道:“不过老衲倒是可以透露一句,她的命格,原本就是偷来的。而且,迟早也是要还的。”
“什么意思?”
凤栖止神情一紧,可了尘大师却再不多言,只是抬脚向前,将凤府半掩的大门彻底推开,大踏步的离开了。
他的确没有说谎,偷来的东西自然迟早要还回去。可若是融为一体的东西呢?那就没什么还不还之分了。
事到如今,若是那丫头还有什么劫难,那便是死劫了。可是人生在世,哪能难逃一死?
了尘大师望了一眼那敞开的凤家大门,看着里面某个站立在原地之人,缓缓地露了一抹笑意。
龙翔九天,他这条龙,迟早是要回归正位的。
……
了尘大师走了之后,凤栖止的神情便有些阴晴不定。他站在原地良久,霍然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只是临走之前,到底是吩咐道:“将他们迎进来吧。”
那些个大臣们已然做好了准备,要在这里跪个几天几夜了,可是没曾想,这才第二天,就被下人们客客气气的迎进了正厅。
他们一时都有些吃惊,以至于坐到这里还在互相眼神交流。
这位千岁爷,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千岁爷自然不好说话,不多时他便从门口走进来,只是手中还拿着一份刚刚写好的文书,面无表情的往桌子上一放,沉声道:“这些条件你们应下,本座便接了这烫手山芋
。”
在他看来,这个西楚国,便是一个烫手山芋。
那些大臣们在看到文书上面的内容之后,便有些脸色不大好。凤栖止也不逼迫他们,只是淡淡道:“选吧。”
最终,在场之人还是答应了这上面的条件。
……
这正厅的灯火亮到了深夜,而谢言晚也早已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了他们交谈的内容。
等到凤栖止回来的时候,便见这丫头眉眼弯弯的望着自己,笑眯眯道:“阿止,事情谈妥啦?”
她的话音里没有半点不适,眉眼依旧是浅笑着,丝毫没有不悦。
凤栖止点头,带着玩笑道:“晚儿,本座给你带一顶凤冠如何?”
“唔,甚好。”
谢言晚弯唇一笑,眼前之人不管是身在何等位置,有一点都是改变不了的。
那就是,他是她的阿止。
至于其他的,重要么?
“晚儿,你可曾有瞒着本座之事么?”
谢言晚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凤栖止这话。
她眉头一蹙,带着几分困倦道:“不曾。”
眼见得她犯困,凤栖止眉眼柔和,一面替她抚着背,一面思索着了尘大师的话。
越想,他便越觉得那了尘是给自己下了一个套。
这丫头当初是什么境地,他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如何有能力去偷别人的命格?
也是他白日里太过担忧了,竟为了这老秃驴的话而乱了心神。
只是如今木已成舟,他就算是想要反悔,怕也来不及了。念及此,凤栖止自嘲的一笑,便放下了心事,搂着怀中之人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