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你只说,此人可是江南人氏?”
“听说是。”
“江南何处人氏?”
“奴婢记得是汴州汴河人氏。”
兰儿撇了撇嘴,心里滋味复杂,她们是古水县人氏,古水县隶属汴河城,只相距百里,因此三两个月前听府里丫鬟说的事,她到如今还记得。她记得当时还觉得有缘,可哪能想到会是这样的孽缘?
“汴河人氏……”沈问玉喃喃自语。
“小姐在想何事?”兰儿问。
沈问玉抬手命其住嘴,自顾皱眉深思,屋里静得熬人,不知多久,她缓缓摇了摇头。
不,这不可能!
这猜测太过疯狂!
“小姐?”兰儿试着唤了声。
小姐怎么了?
“无事。”沈问玉垂着眸,眸底神色不明。
“那和亲之事……”
“等旨。”沈问玉竟浅浅一笑,和亲旨意传下前,她应该会先奉旨进宫觐见太皇太后,聆听训诫。
她已在绝境,不妨一赌。
暮青清晨时是被吓醒的,她做了个梦。
梦里,盛京城里一连死了七八个女子,她都未能破案,思来想去,瓶颈在那不射之症上,于是她找到步惜欢,再三请求,要看过程。步惜欢一句话不说,但耳根粉红,算是默许。她将他带入帐中,为他宽衣解带,玉带一松,她心心念念要看,却忽见一只雏燕飞了出来……
那画面太惊悚怪诞,暮青顿时醒了,睁着眼躺了许久,回过神来后默默将锦被一拉,蒙住了头脸。
她竟会做这种梦,都是步惜欢的错!
月杀上来阁楼时,见帐帘微抖,不由蹙了蹙眉。
笑!笑!
身为女子,该笑的时候冷着脸,不该笑的事儿笑个没完,是不是女人!
“别笑了,赶紧起来,昨夜又死人了!”月杀把铜盆放下就转身走了,他的脚步声刚消失在阁楼下,暮青便掀开帐子下了榻来。
少女的面色清冷如常,眸底生出层薄霜,穿衣束发,梳洗过后,匆匆用了早饭便出了都督府。
盛京府的捕快在府外等着,暮青上了马便往外城去,那捕快急急忙忙喊住她,告诉她走错了方向,昨夜的案子在内城!
“内城?”
“可不是?府尹大人昨夜命人严守着外城的青楼,不许任何一家青楼把人往外送,哪成想那凶手在内城犯案了!”
内城只有一家青楼,官字号,玉春楼!
“人在何处?”
“不远,就在城南!”
城南鹭岛湖两岸置着不少宅子,多是士族高门置下的外府,用以小住赏景的,都督府和相府别院皆在城南。但出了鹭岛湖这片宅区,城南亦有酒肆、茶楼、绸缎庄、胭脂铺、古董巷等街市,光顾铺子的都是达官显贵。案发地在胭脂巷里,巷子深处通着条窄巷,一顶小轿停在巷子当中,轿夫趴在地上,晨风穿巷,血腥气扑面。
郑广齐带着人在巷子口外等着,见暮青来了如同见了救星,“都督,这凶徒竟在内城犯案了!”
暮青早有预感会出事,只怪自己疏忽,昨夜提醒郑广齐严加防范时,该告诉他内外城都不可掉以轻心的,“何人报的案?”
“隔壁胭脂铺里的小二。”郑广齐将人唤了过来,道,“下官已询问过了,这小二晨起后到巷角小解,发现巷子里死了人。”
“这巷子是通向何处的?”
“古董巷。”
暮青先了解了大致的情形,这才问道:“巷子里可进去过人?”
“没有,这街市上都是商贾,最怕死人的晦气,连个来瞧的都没有。下官来了后,命人将两条巷子口都看住了,无人进去过。”郑广齐知道暮青办案的习惯,她不喜欢现场被破坏。
暮青点了点头,将验尸的行头穿上便进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