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举聪明,若两图对得上一切便罢,若对不上,可疑的自然不只是楼斐然,还有苏凌。但宇文熠也相信,在这样真假一眼就能判断的情况下,象苏凌这种聪明人除非不献图,只要答应献图,便万万不敢是假的。
但如若他推脱不肯献图,其心立刻便会昭然,到时候自己纵然再喜欢他,不取他性命,他的日子却也定然不会好过。
宇文熠目光灼灼地盯着苏凌,见他默然不语,似乎还在犹豫,语气立刻转冷:“朕刚才要你证明自己,说的可不是床笫间这档子事。”忽又扑哧一笑:“凌就不要犹豫了,朕这么辛辛苦苦劳师动众的为你报仇,你就不心疼心疼,非要朕为你抛头颅洒热血才见情爱么?”
苏凌的身体略一颤抖,旋即长长吐出一口气:“陛下说的是,肖浚睿残暴不仁到这个程度,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你同意了?”宇文熠虽料到他会答应,乍闻此言依旧惊喜不已。
“苏凌这就给陛下画。”说罢撑起身子将衣物穿上:“只是能否请陛下赐下笔墨,苏凌这里什么都没有。”
宇文熠跟着坐了起来大笑道:“这是自然,朕早已叫人准备好了,就在隔壁。”
一百零九
万仞关的防务的确错综复杂,苏凌花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才将图画好。
当两张图并排摆放在一起时,居然分毫不差。
“薛正,你可把他们都是看住了的,确实没有任何来往?”宇文熠沉思片刻后,抬头问侍立一旁的薛正。自从楼斐然降燕后,薛正亲便自负责对他进行监视。
“臣启陛下,确实没有任何往来,那个楼斐然十分老实,住在陛下赐的府邸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苏公子那里臣也派了人日夜监视,除了玉宇君以外,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接触。”
宇文熠满意地收起图,放在了密格中。
今天是初五,每旬之半西极神医罗塔就会来给自己诊病。
自从识破了“血咒”之后,罗塔便被宇文熠留在宫中,一方面给宇文纵横治病,另一方面也为宇文熠调养。
罗塔果然有些手段,自从开始服用他的药后,几个月来,宇文熠已经很少犯病。但罗塔一再劝告宇文熠多多修心养性,不宜太过操劳,否则容易造成脉动过强,气血过旺,于病情不利。
宇文熠也有心按罗塔的话去做,但国务繁忙纷杂,非但由不得他修心养性,还处处要费尽心力。他自恃年轻体健,总想着趁现在多做些事,完成大燕历代君王们的夙愿
罗塔知道自己说也白说,每次诊治时却还是要强调。
今天一进屋,罗塔果然又是说这些。宇文熠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不住向门外张望。罗塔叹口气,还想说什么,终归又觉得说也没有摇摇头咽了回去。重新下好药方后,起身告退。
宇文熠赏了他十匹绸缎,用食指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揉了揉,打起些精神。一会还要洪明炬和窦子胜还要过来商讨出兵的事,他不想耽搁了。
不一会,洪明炬和窦子胜便先后到来。
窦子胜知道楼斐然所提供的布防图与苏凌画出的图完全吻合后,大为高兴。洪明炬将两张图反复细看,虽然不好说什么,却还是迟疑不肯表态。
“靖远将军也太谨慎了,出奇制胜乃是征战之道。”窦子胜见洪明炬犹豫,大力一拍他的肩膀,朗声笑道。
洪明炬对他这个动作毫无反应,只是平望着前方。窦子胜这才觉得有些僭越,不由尴尬。
“十多年前,臣曾经追随两位先皇鏖战于万仞关前。那个时候,万仞关尚没有这么完备的防御体系,但我六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却两年不能克,最终无功而返。凡是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都永远不会忘记当时的艰难与无奈。因此臣很难相信,仅仅凭着这样一张布防图便能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