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宗佩微微点头,略转了下头,吩咐后面的随从,“马上去叫常来府中的资大夫过来!”身后的随从听到吩咐后,立即跑了出去。
清歌冷眼扫了一圈院子,往秦艳莲所在的方向走去,“你,你要干什么……”秦艳莲连连退步,满眼惊恐之色,刚才清歌杀玉白的那幕还在眼前历历在目,她如何不恐惧。
清歌毫不理会,在众人带着畏惧和惊恐的目光中走过,扯了院中的藤木长椅,将萍儿放在上面,好好的放好。
旁边的丫鬟刚才提紧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松了口气,看来大小姐对萍儿是真的好,她们的主子可没这么体贴的,若不去惹大小姐,她也不会出手的。
这边几人松气,那边有人不甘。
“沐清歌,那是我的藤椅,你让她一个丫鬟在上面睡,凭什么!”秦艳莲看着心爱的藤椅,那是她出嫁时的嫁妆,平时自己宝贝的不行,现在沐清歌竟然给一个下等丫鬟睡,这怎么可以。她大声怒道,面色带怒,奔到沐宗佩身边,喊道:“老爷,这个沐清歌真的是无法无天了……你看她,人都敢杀了,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杀人,对于武将世家的人来说,每一场战争在战场上都要杀掉成千上百,甚至还要更多,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是,那是战场,不是朝中,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没有谁会随便杀人。
家宅中发生这种事,沐宗佩不得不问,而且,这样的沐清歌实在是太陌生了,陌生到他有些害怕,她太像那个人了。
老成的眼眸一缩,沐宗佩扫了一眼院中的众人,略一沉吟,转头望向秦艳莲,肃声道:“这玉香和莲白今早不是我派了给清歌的吗?怎么会在你院里?萍儿这样又是怎么回事?”如果说玉香惹了清歌,也应该是在她的院子才对!他在朝中为官这么多年,这么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秦艳莲心内一惊,没想到沐宗佩会问到这个,心内更是气氛,伸手一指,满脸怨愤,和一个深闺怨妇一般,满脸狰狞,精致的妆容美感被破坏的一干二净,“老爷派玉香和莲白给沐清歌,她却让萍儿打她们!我看不下去,就抓了萍儿来训,结果沐清歌一来,她就打我,玉香看不下去,冲过来帮忙,她这个凶徒,拔出匕首一刀杀了玉香……”她说着说着,似乎还动了真情一般,大叫道:“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个家要是人人都像沐清歌这样,再这么下去,我可就管不了了!”
沐宗佩看着嚎啕大哭的大夫人,眉头微不可见的又皱深了几许,眸中带着几分嫌恶,转头问道:“清歌,玉香究竟是怎么回事!”
梭梭的风吹过庭院,清歌把萍儿摆好,定定的站起来,眸中蕴着寒霜,又带着毫不在意的看了一眼玉香的尸体,“她要杀我,我便杀了她!”
“你说谎!”秦艳莲一听清歌的话,立即反驳道,“玉香哪里要杀你了,这里每一个人都可以做证!”
“那不是要杀我,我为什么要杀玉香呢?”清歌冷冷的反问回去,“我和玉香平时也没什么仇怨,我一个堂堂沐府的大小姐,何必去找一个丫鬟的麻烦,我只是自卫,以防自己被杀!倒是大夫人喊着两个嬷嬷帮着玉香来对付我,才是真的……”
说假话,里面要有一半的真话,这样才真假莫辨,让人分不出虚实。
沐宗佩的目光随着清歌的话语看到地上两个晕死过去的嬷嬷,眼眸一沉,这两个嬷嬷可是秦艳莲的贴身嬷嬷,没有她吩咐,绝对不会出手,清歌说的莫非是真的?
他脸色一沉,望着秦艳莲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再让我问一遍!”
秦艳莲被清歌咄咄逼的无话可说,见身旁的沐宗佩又是一脸怀疑,语气颇重,心中梗得慌,“好,好你个沐清歌!”她连骂两声,提起裙角冲上前去,指着莲白就道:“莲白,你是和玉香一起去伺候沐清歌的,你告诉老爷,刚才,你看到了什么!要老老实实真真切切的告诉老爷,千万不能说假话!”
莲白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这要她怎么说,事实上玉香抓了萍儿也是要威胁大小姐,但是玉香并不是直接要杀小姐,望着大夫人狠辣又逼人的目光,又看着一脸冷淡肃杀的清歌,她害怕大夫人,也怕大小姐,她要怎么说呢……早知道这样,她今早就不要多嘴,老实伺候大小姐就是,这下,她该说什么!怎么说都是死!
“莲白,事实是什么就说!”沐宗佩看着莲白闪烁的目光,嗫嚅着半天不发言的模样。
他的声音威严中带着压迫,正在内心纠结的莲白吓了跳,小脸发白,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清歌抖抖索索的说道:“是大小姐去杀的玉香,玉香……玉香没有去杀大小姐……”她不敢抬头看任何一个人,低着头,眼睛死盯着鞋子尖,似要把那鞋子看出一个洞来,她首先还是护住眼前的利益再说,大小姐,大小姐说不定是正常两天又回复以前的样子了呢。
话音一落,秦艳莲眼中都是得意,“老爷,你看,莲白也作证了,我没有说假话。”转眼看清歌,见她不慌不忙,施施然站在院中,被莲白指证了也无半点慌乱之态,一脸坦荡,那模样仿佛她没有做这件事一般,又说道:“沐清歌,你样子摆得再好也没用,事实就在眼前,人证物证都在!”她没想到沐清歌竟然能撒谎,面上让人半点神色也察觉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