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似早猜到她的话语一般,微微一笑,目光流转间流光溢彩,眼眸中带着深深的嘲弄,“大夫人,这院中哪一个人不是你的人,她们拿着你发的俸禄,如何敢说真话,你平时的种种威严在她们心中,谁又敢说出事实!”
什么是种种威严,还不就是平时打骂欺压,沐宗佩闻之眼眸一转,怒色已在其中。
“你!沐清歌,你不要太过分……我刚才有逼莲白吗?”秦艳莲吼完,转头瞪着莲白,眼眸布满血丝,“莲白,你说,我有逼你吗?”
莲白翻了下眼皮,正巧迎上清歌铁血冷嗜的目光,又掠过大夫人绣鞋上的血迹,心下一惊,头埋得更低。
秦艳莲高利的声音响彻院子,要穿透人的耳膜,沐宗佩听的耳膜阵痛,眉头皱的可以堪比峰峦。
大夫人见莲白只低着头,一把掐住她的手臂,狠狠道:“莲白,你说啊!”
“你这是干什么!”沐宗佩面有怒色,狠狠的训斥道,这当着他的面就打骂下人来逼供,像什么样子,艳莲的脾气真的是越来越没有收敛了,没有晴儿半点温柔体贴,知暖知热的。
秦艳莲见沐宗佩生气,恹恹得把手收回,瞪了莲白一眼,好,你个小蹄子,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她斜睨着清歌,怒气未平,强忍着问:“你今天不要想赖掉这事实!”
“院里的人都是大夫人你的人,你找谁作证,清歌心中都不服,除非你能找到事外之人证明的确是清歌主动出手杀了玉香。”清歌淡淡的说道。
她今天一定要镇一镇这沐府众人,让她们知道,她不是好惹的。叫下人通知沐宗佩就是打定了主意,及时扫了烂摊子,以免又跑来院子问罪,多生事端。
一边想着,墨眸掠过藤椅上躺着的萍儿,转望院外,暗道:怎么大夫还没有来。
“你是故意的对吗?这里哪里有外人!”秦艳莲见她依旧冷清的莫不在意的模样,她脾气向来不好,又有些忍不住的拔高声音。
正在此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屋顶传来,突兀的插入了僵持的春艳居中。
“哟哟,花容啊,你看看下面打打杀杀的还没完,还在做什么?”那个声音,让人不由的想到淼淼月色下的碧粼幽潭,冷冷的清辉下,泛着银色的光,荡起点点微波,涟漪从湖心荡开,一圈一圈,清冷如斯的声音却在尾部语气微扬,带上点软语瑰色,在这清冷中生出一股致命的诱惑。
“主子,他们在找证人呢,说看是谁先动手杀谁。”另一个声音马上答道,声音青嫩,亦男亦女,有着前面男子的柔,却没有他那种天成的致命诱惑。
“噢……找证人,我最喜欢做证人了……”
顺着过午的阳光,众人微微抬头,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绝白的玉手,根根犹如玉笋,指甲光滑无暇,透明如同薄玉,左手手中拿了一把鎏金折扇,正徐徐有风的扇动,鎏金扇面上艳丽的牡丹大朵的绽放,整个人未闻其人,艳已扑面。
再看下去,那人着一袭孔雀闪蓝色的华袍,华袍下垂的线条光滑顺洁的一点皱纹没有,上面绣着与扇面上一样的大朵大朵的国色牡丹,嫣红为主,灼紫为次。
他从半空中凌空而下,如有阶梯生在半空,步步从容,背光的容颜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夏日的阳光灼眼,众人都微微眯上眼睛,但是他们眼中更甚的不是这过午阳光,而是男子的容姿……
一头黑如泼墨的长发在左边梳出三缕织成小辫,每根小辫分面都串了一串绯色,紫色,宝蓝玉珠,与剩余黑发一起挽了简单的发髻,上面斜斜插着三根与衣同色的孔雀羽毛,发下精致绝伦的眉目鼻唇,眉眼若秋水,睫如蝶翼,瞳仁清清,削肩优雅,纤颈如玉,眉间一点嫣红朱砂痣,红的似要滴下血来,在艳丽中多出一抹妖冶的色彩。
男子站立在院中,鎏金扇子一合,眉眼含笑多情,暗藏一分风流,眼角斜勾,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微转,所有人都随之心中一悸,他丹唇轻启,微微一笑,问道:“我可以作证吗?”
这一笑,满院千红万紫,华贵雍容的牡丹,在这一刹那,被其灼灼妍华遮去了全部光彩。只有他,才敢男儿身着牡丹袍,半点都不会被夺去光彩,反而更显人妖色艳。
莲白听到声音,本来准备看一眼又继续低头的,当看到男子的时候,张大的嘴几乎可以塞进鸡蛋,忘记合拢,两眼简直要呆滞了一般。
若不是他说话的确是男人的声音,她真的不知道面前站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她眼睛在清歌和男子身上扫来扫去,一人清冷如霜,一人艳丽如芙,不知道谁更出众一点。
不说大小姐,连男人都能生的如此美貌,这二小姐大雍第一美人的称号,还撑的住吗?
天啦,会有长得这么漂亮的男人吗?漂亮这个词语,她第一次知道,可以用在一个男人身上。
清歌都不犹的一怔,纵前世在电视海报见过众多号称花样美男的明星俊男,她也从未见过这样美如妖精,步步生莲,让人分不出性格的男子。这一幕,即使在很多年之后,她回想起见到这个人的第一面时,都鲜妍的如同在眼前,她不得不评价道: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正当丫环嬷嬷们,包括秦艳莲看的目不转睛时,似曾听过的青嫩声音带着喝斥传来。
“喂,我们主子问你们话呢……怎么个个都跟花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