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扬转了转眼珠,仔细想了一下:“姓冰,是我们班的。”
何毅一脸问号:“冰,哪个冰啊?有这个姓氏吗?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们班有这个同学?”
何悠扬一本正经地解释:“冰淇淋的冰,真有这个姓,就是比较少见,我这辈子也就遇到这么一个。”
周飞飞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极其隐晦的狗粮,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何悠扬暂时还没准备好向父母出柜,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尴尬的拷问,他推开封锁,奔向饭桌:“哎呀,你们别问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他这么一说,何毅顿时从鼻子喷出一口气:“切,还没在一起呢?原来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我跟你说,你可别对人家死缠烂打,人家指不定还看不上你呢。”
何悠扬轻哼一声,心想:“放屁。”
怎么会看不上我。
何毅又多管闲事地啧了两声:“要是哪天你们真成了,你得请人家到家里来吃顿饭啊。”
何悠扬翻了个白眼,扒了几口饭,含糊不清地说:“也不知道是吃饭还是听讲座。”
一旁的周飞飞杵了杵他的胳膊,放低音量哈哈了两声,贱兮兮地嘲讽道:“哥,你不是说是齐临哥哥追的你吗?我就知道你骗人,我看你根本就没追上吧。”
糟糕!忘了这茬儿了,那些年吹过的牛皮被自己捅穿了,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精准踩了尾巴的何悠扬猛吸一口,将周飞飞按入碗里:“吃你的吧。”
开学前的日子总是飞快,一个星期后,眨眼就到了年初十四。全国各地的中小学生都身陷补作业的苦海。然而这个寒假何悠扬反常地在假期刚开始的那几天就赶完了所有的作业,此时倒是气定神闲。
“哥,你能……”周飞飞谄媚地开了口。
何悠扬想也没想拒绝了她:“不能,自己写。”
“我今天没空,要出去一趟,”何悠扬朝周飞飞挤了挤眼睛,“跟你齐临哥哥。你呢,做完作业帮我遛铁饼。”
他发布完任务就径直走出了书房,只留下了一个欠揍的背影。
周飞飞将笔摔得巨响,咬牙切齿道:“哼,不帮我写作业还托我办事,什么人啊!”
早上八点,何悠扬和马浩瀚在火车站碰了头,说是“碰头”,更像是“接头”。两人围巾帽子口罩裹了一身,何悠扬特地多穿了件厚毛衣,要是衣服破几个洞,简直就像是来要饭的。
今天正是竞赛的日子。
“定位到目标人物了吗?”
“在找呢。”
“实施b计划。”
“……”
“你这什么破台词?碟中谍看多了吧。”何悠扬忍不住吐槽,他们两个人形迹可疑地躲在墙角,探头探脑地往车站大厅里张望。
“看到了,看到了,在那呢!”马浩瀚用力拍了拍何悠扬的肩,“三点钟方向!”
“知道了,你声音小点,别被他看见了,”何悠扬示意他跟上来,“你倒是把肚子缩一缩,我穿那么多都没你肿。”
车站大厅里人不算多,何悠扬带着马浩瀚这个灵活的胖子左闪右避地躲在人群后面,生怕前面的齐临回头看见他们。
不过他们想多了,齐临背着个背包只顾闷头往前走,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他魂不守舍地低着头,顺着人流进入了站台。
列车呼啸而过,卷起的寒风吹起了齐临额前的碎发,窗户上倒影出他有些沉重的表情,列车停稳后,他跟着大队迈步上前,像是踏上了一条前途未卜的道路。
列车平稳地往前驶动,窗外的风景换了又换,但都是千篇一律,明明只有两个多个小时的车程,齐临却觉得漫长得没有尽头。他一方面盼着马上到站,一方面又隐隐害怕,希望列车就这么机械性地开下去。
车上的暖气开的很足,齐临的眼皮渐渐有点沉,这几天仍旧没睡好。但他紧绷着神经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把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厚外套脱了,搭在了腿上。
座位靠近过道,他将头靠在椅背上,尽量将身体调整成一个舒适的姿势,却不是一个放松的神态。齐临没多大的动作,只是转动眼球,用机警地目光盯着在过道上来来回回的乘务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像是要把他们看透。
何悠扬他们的车厢与齐临隔着两节,他和马浩瀚在开始列车行驶后就偷偷往前摸索,在齐临所在的那节车厢后头探头探脑地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一个所以然来。
齐临既没有离开座位,也没有和任何人交谈,没有任何奇怪的举止,和车厢里所有其他的乘客一样,就像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寻常旅人。
突然,齐临的视线无预兆地往后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