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发现了,自打自己到了,皇上的目光便都在宁姝身上,挪都挪不开。
但为什么皇上就是不开口呢?
太后陷入了沉思。
过了片刻,太后开口道:“皇上,怎得这么巧,我说带姝姝来御花园赏菊,却恰巧皇上就在这儿。”
“嗯。”荀翊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声。
宁姝一边感叹这皇上也太禁欲系了,一边为自己的膝盖哀嚎——青砖板上好凉!
秘葵在旁借着无人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哀嚎:“姝姝!快调整一下袖子!我想看不行皇上长什么样!”
寿宴在太后那处,秘葵只是匆匆一瞥看到个背影,没怎么放在心上。
宁姝偷偷动了下手腕,秘葵反倒沉默了。
过了片刻,秘葵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寿宴上的贵女们那么说了,要是有个男的长成这样,就算是不行,我也可以!姝姝你会不会跳舞?要不你即兴献舞一曲吧,你不是以前锻炼身体的时候经常跳一种名为广场舞的舞种吗?我看这个皇上好像挺喜欢看人跳舞的,说不定因为你比较猎奇就留下你了。”
宁姝:……
一张脸就打破了秘葵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信念,实在是不得了。闹得宁姝也想抬头看,但她又不敢。也不知道朝臣们每天低着脑袋会不会得颈椎病。
荀翊在旁开口:“平身罢。”
宁姝这才赶忙谢过,站起身来。
谁知道她还没站稳,太后在边上一弯膝盖,顶了下她的腘窝,宁姝一个踉跄,直直的往荀翊身上栽了过去。
荀翊往前一步,稳稳地把她接住。大氅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个,露出里面明丽的朱粉色,衬的藏在里面的肌肤光洁。
平日晚上挨得近归近,但在瓷器上是感觉不到气流和温度的,呼吸、风拂、柔软、坚硬都是不知道的。荀翊又向来不看不该看的那些,夜里大部分时间都在规矩闭目养神。
如今这样的柔软温度就在面前近在咫尺,好像浑身的热气都冒了出来,荀翊实打实的愣了一下。
宁姝仓促中抬头看了一眼荀翊,这才明白秘葵绝非虚言。
笔刻水墨的一张面庞,有刚有柔,刚的地方是眉间微拧的痕迹、是唇角笔直的弧度、是下颌流畅的线条、也是险峰一般的鼻梁;柔的地方就少些,似是只在眼里。
可一眨眼,柔又没了,换上铺天盖地的雨幕,遮挡的干脆。
宁姝的大氅哗啦一下掉了下去。
戴庸在旁抿了下嘴——太刺激了!刚才皇上趁着有大氅挡着,说不定摸哪儿呢?
太后:回去得让袁嬷嬷给我再去民间借点小话本来,这不就是霸道皇上小民女的故事吗?!我可太机智了!这一膝盖顶的好!
秘葵:姝姝你也太直接了,我只是让你献个舞而已啊!大可不必如此……
赵婕妤:我还在地上跪着啊!
宁姝往后退了一步,这回认真站稳,赶忙又跪下告饶。
皇上没说话,宁姝脑袋上倒是被个东西盖的严严实实,皇上这才说道:“回去好好洗洗。”
说完,就带着戴庸走了。
宁姝这才发现自己脑袋上盖着的是他方才披着的青缎毛锋披。她看了眼自己落在地上的大氅——嗯,确实沾水了,小毛领都不毛了。
没想到这个皇上还是个好人呢!怪不得不行呢!长得又好声音也好听人也善良,总要有点缺点。理解理解,理解万岁。
自己出去一定好好说他好话,为皇上树立英武不凡的形象!
宁姝感觉到一股奇异的视线,她向前看去,只见赵婕妤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月匈?
宁姝连忙用毛锋披遮挡住,冲她友好的笑笑。
赵婕妤:嘤嘤嘤,皇上果然喜欢的是月匈大的!
太后带着宁姝回去的路上时,在旁仔细问道:“姝姝是何时见过皇上?”
宁姝实话实说:“上次寿宴在娘娘殿内,恰巧皇上来了,那是第一次。”
太后猛然想到,那日自己穿了朱红色的披挂,宁姝穿的好像也是朱红色的衣裳,皇上当日鲜少开口的称赞了这颜色一回,原来是在借着自己夸宁姝?
破案了!
但问题就是,既然皇上都知道宁姝畏寒,那么两人应该聊的挺多的吧。宁姝怎么可能不知道皇上的意思呢?那皇上为什么不让她进宫陪伴呢?
待到宁姝回侧殿去,太后和袁嬷嬷认真探讨起来。
袁嬷嬷含糊了半天,方说道:“娘娘您听了别罚奴才。”
“不罚,你说。”
“奴才觉得,人家不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这宁姑娘,可能正是对了那个味儿。所以皇上这才不提。”
太后沉默片刻,一拍桌子:“所以皇上方才走时才说‘回去好好洗洗’!”
袁嬷嬷其实没想到这个地步,但太后说了,她也幡然醒悟,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太后叹了口气,掉了几滴眼泪:“也怪我,翊儿小时候受的苦多了,难保有些……特别的嗜好。罢了罢了,但凡能找个女人生个皇孙给我,谁管他呢?再说,这原本也是我这个当娘的不是,是老天有意磨难我们母子。”
袁嬷嬷也跟着流眼泪:“娘娘,娘娘和皇上这些年都不容易,可切莫这么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