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外很吵,对答案打闹的声音不绝于耳,教室前后的门大敞,起不到隔绝作用,是符合这个年纪的喧闹。
“你说我分析的有没有道理?”
可能猜到陈子侑在瞎扯皮,也可能坚信自己干不出什么好事,对磕便池的言论信以为真,欧阳黎摁下陈子侑在眼前乱晃的手指:“上班时间,请陈子侑老师不要乱开玩笑,影响我工作情绪。”
()
敬语加大名,好公私分明一男的。
陈子侑大笑:“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我不打扰你。”
预备铃响起,他临走前仍惦记着自己的地理成绩:“哎,考多少分下班告诉我啊!”
这人说话真假参半,但有一句说得很对——监考确实很无聊。
欧阳黎等人差不多坐齐了,把陈子侑答完的卷子对折夹在书的扉页,擦掉黑板上一场考试的时间,发卷时又交待了一遍注意事项。
“涂好了检查一下答题卡。”
这堂是月考的最后一科,考完直接放学,学生蠢蠢欲动,整个班级陷入了种迷之‘考得不咋样但好歹快考完了’的微妙气场,犹如开了倍速,写名字都分外积极。
()
开考差不多二十分钟,欧阳黎前后转悠几圈重新坐回去,抖开了那张地理试卷,看了没两秒,眼睛无声地笑弯了。
首先卷面就得扣五分,选择题选项不正经圈,找答案就得三秒。倒规矩地记得写名字,陈子侑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地签在左上角。
()
欧阳黎从讲桌的笔筒里抽了根红笔,从头捋了一遍,本没指望对方能答对多少,判着判着意外收获了惊喜。
答卷者态度良好,主观题不会了不空着,随便编两句,乍一看还挺靠谱,实在编不下去了就画点画——一个q版小人,只画了上半身,衣服的部分涂黑了留几个窟窿,可可爱爱地抿嘴笑。
欧阳黎一眼认出来画的是八月末自己穿得那身皮衣。
别说,画得挺有灵魂。
()
他提笔,在最后一题旁边批注,欧阳黎的字如本人娟秀,卷面上两种不同颜色、风格迥然的笔迹相错:
()
画得不错,加5分。
()
最后的十分钟,大家纷纷坐不住了。
()
附中有规定,不让提前交卷,学生答完了翘首等待最终赦免,闹得动静越来越收不住,第一下铃声响起的同时躁动起来,提好书包准备交完卷第一时间往外跑。
欧阳黎一边安抚着让他们没收完卷子先不要动,一边迅速清点好数量放人,张营大摇大摆地先走了,他留下收拾黑板和讲台,等人流差不多走净,拿起试卷缓步前往教务处。
()
陈子侑离楼梯间近,早他一步去了,两人没能遇上,却偶遇了徐瑶。
用偶遇其实不太准确,看对方往这边探头探脑以及见到他藏不住的狂喜,想必在专门等他。
徐瑶人山人海苦苦守了二十分钟,瞥见老欧潇洒走来的笔挺身影差点哭了:“欧阳老师!可算让我等到你了!!”
“徐老师?”欧阳黎停下脚步,以为出了大事:“什么事这么着急?”
所有监考教师都得去教务处核对,想见肯定见得到,什么事非要截在半路说。
“就是……前天吧,实在对不住啊。”徐瑶紧张地搓手:“我本想图着好玩想让大家聚聚,热闹嘛,有几个人不是我叫来的,没想到会混进那样的家伙,听说还对你……唉,还好没出什么事,有空我单独请你吃饭,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方面欧阳黎过于通情达理了,说了一半便猜出完整的意图,耐着性子听他叽里咕噜说完。
诚然,自己攒的局说自己不知道来的有谁有点牵强,但不是不可能,徐瑶大大咧咧,他会去完全是给陈子侑面子,换了其他不熟的同事真不见得答应。
况且如果不碰酒的话,欧阳黎还真不怕谁主动招惹,说来说去算是造化弄人吧。
“没关系,不用太在意。”离开酒吧前的事他还有印象,轻描淡写替对方解了围:“反正没出什么大事。”
“别别别你可别这么说……”
()
徐瑶不怎么擅长和这种类型的人打交道,一口温蔼的社交辞令,挑不出毛病反而没了意思:“陈老师昨天发好大的火,我怕再戳他爆点,才来这等你,认真给你赔个不是,实在不好意思。”
“小陈老师?”欧阳黎听前面已经满头问号,但还是等对方说完才说话:“他那天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
()
()
徐瑶见这两天两人有说有笑腻腻乎乎的,以为都说开了呢,谁想反倒自掘坟墓了:“唉我不好说,你回头自己问他吧。”
()
他双手合十,装模作样地拜了拜:“大佬,可千万别把我供出去,求求了。”
欧阳黎没有多做解释,勾着嘴边说好。
其实没差,就算对方不来这茬,他也打算找个机会问的。
他对喝醉的话题敏感的原因主要来自大学,某系草耍酒疯的糗事在他们资环院流广甚远,人口相传。
()
欧阳黎这人脸好脾气好,就是酒量不太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