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中,俞砚感觉自己被很多人围住,他肚子脑袋后背都是疼的。刺眼的白光啪一声打开,明晃晃的亮度像是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锋利的刀片随时能将自己开膛破肚。
“这是哪?”。俞砚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在说。
张淮将薄手套戴上,跟摸尸体似的毫无感情动作,掀起眼皮:“病房”
俞砚想要撑起身体,才发现自己跟粽子似的被绑在床上,乌黑的头发凌乱散在枕头上,他侧过脸让头发盖住一部分眼睛,“为什么要开灯?”
靠近床头的地方摆了一盏足以跟手术室媲美的灯泡,张淮将档位打到最大,拿出仪器上下摆弄。
他等各项指标都出来之后,披着白大褂窝在软椅里面,懒洋洋的看着俞砚,“俞先生让我给你做全身检查,不仔细点不行”
张淮拿着报告思索,忽而道:“还没有抽血”
俞砚整张脸都陷进床铺里面,束缚带从胸膛和大腿的位置横躺过床板,四肢单独被绑住。
大功率灯泡连毛孔都能一丝不落的照出来,俞砚白得过分的肌肤有种冷玉质感,“我要见俞静山”
“俞先生临走前说暂时不见,要大少冷静冷静”
针管离俞砚越来越近,“上次见张医生,张医生是在给丧尸治疗吗?”
张淮手顿了一下,用针尖刺破俞砚靠近肘部的静脉。
俞砚感受着血液一点点从体内流出,“张医生来这里很久了吧,俞静山应该很看重你”
“大少不用试探我,丧尸是破坏人类生存的最大敌人,要是能够治疗咱们还用得着窝在这里?”
俞砚轻笑,闭上眼睛继续睡。
连续一周的时间,俞砚都被困在床上哪也去不得,就算是上厕所都有身手强悍的alpha守着。按照张淮的说话就是像俞砚这么个危险分子,不看着点万一自己脖子被抹了都不知道。
张淮不是没想过给俞砚打肌肉松弛剂,但是上报的时候俞静山拒绝了。
与居民区泾渭分明的是俞静山及亲信所在的居所和研究中心,白色的房顶像极了他十多岁时待的别墅,俞砚穿着病号服坐在大理石横栏上,脚下是四层楼高的草坪。
他想俞静山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这送葬色,大片的阳光经过玻璃被削减力道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俞砚换了个姿势继续坐着,草坪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纷纷抬头看向横栏上的青年。
嗒嗒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俞砚站起来对着窗外张开双臂,“你来是怕我跳楼?”
俞静山换了一身黑色短袖跟长裤,他年轻的时候是黑白两道的风云人物,当过雇佣兵压得住一帮蠢蠢欲动的家族精英。
在俞砚眼中,这个父亲是连羊皮都不愿意披着的饿狼。
“你还没有报仇不会想死”
俞砚用下巴指着楼底聚集的人群,“那可以叫他们回去,免得等会有池鱼之祸”
廊柱投下的阴影盖住俞静山半边脸颊,他和俞砚长得一点都不像,属于英俊硬朗的样貌。
“无妨”
俞砚从横栏上跳下来,他看着这个十多年都没有被岁月眷顾的男人,“躺床上的这些日子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非要我回来?是老了瘫在轮椅上不能动弹需要我这个儿子表示孝心,还是公司破产或者被家族其他成员篡位需要我的施舍”
俞砚脚踩住光斑,“很可惜,我的希望落空了,你还多出一个傻儿子”
俞静山一直都知道俞砚跟吴遂之间的不对盘,不过他不会插手。
“家族血脉不容许流落在外”
“俞静山,父子关系已经断绝了”,俞砚提醒道。
“形式而已,除非你全身血液被抽干,否则永远都别想”
人群渐散,两道人影茕茕孑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