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砚再次踏上横栏,他背对着外面舒展手臂,指甲按在玻璃上骤然用力,可怕的力气生生压碎窗户。
倒下去之前,俞砚露出一丝笑意,“俞静山,你错了”
青年如同断线风筝迅速消失在俞静山视线中,那一刻,场景和多年前的一幕重叠。
俞静山用比下落更快的速度瞬移到楼下,他徒手接住俞砚。
俞砚虽然瘦,但好歹还是一百多斤的男人,从四楼掉下带来的冲击力非常之大。
黑色的休闲鞋踩过草坪,在经过泊油路的时候,俞静山步子一滞。
血液从胸口汩汩而出,银色的手术刀赫然插在俞静山的胸膛上!
“你我不可能和平相处,你杀了傅延总得偿命……咳”
茂密的树枝上掉下几片树叶,俞砚被俞静山提起脖子撞在树干上,他脚尖离地呼吸不畅,眼神凶狠。
颈骨在俞静山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再多一份力气便能被折断。
“你这一身本事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教出来的,手不够稳没扎中心脏,便失去了先发制人的机会”,俞静山看着俞砚艰难喘息。
杀机必现,偶有经过的巡逻人员也当做没看见父子俩的争锋,谁也不敢在这时候触俞静山的霉头。
俞砚双手将俞静山的手骨捏得咯咯作响,换做平常人早就骨裂了,但是俞静山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俞静山下手很有分寸,他就像在故意折磨俞砚,扼住别人的咽喉不给痛快保留那么一丝丝活气。
“你小时候很听话,长大了就一点也不按照我的安排生活”
俞砚背脊抵在树干上,双腿一扫一撩狠狠甩过去,就像战败的幼狼满身伤痕也决计不能让敌人好过,“谁也不是你的物件,要点脸成吗?”
肉搏的声音让人后怕,俞静山从背后压住俞砚摁在地上,冰冷的容颜有种出乎寻常的令人胆寒,字字逼人心肺,“人要是一直活在小时候多好,没有烦恼没有仇恨”
俞砚可不信俞静山会专门跟自己探讨人生感想,他猛力挣扎最后一口咬在后者虎口位置。
俞静山自顾自道:“如果把你的记忆停留在十五岁之前,是不是就不像现在这样违拗忤逆我”
如茵草地上,秀丽的青年因为恨意扭曲一张面孔,滚烫的阳光都刺不透俞静山泼来的滔天寒意。
俞砚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挥之不去,“俞静山,你想都不要想!”
张淮被召唤的时候正贴着纱布涂着药水半躺在沙发上休息,他整理好衣摆施施然起身。空旷的走廊回响起咚咚的脚步声,最后消失在转角房间。
那是一间朝南的屋子,采光很好,浮沉飘在光线里面,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大片的白色茉莉花。俞静山顺着俞砚的目光望去,随口道:“这是你母亲种的”
张淮再次看见俞砚被五花大绑束缚在床上,他额头的伤口似乎又在隐隐作痛。就在一个小时前,他被俞砚偷袭一头栽在地上磕出老大的包。张淮忍不住摇头,心想有权人的相处就是不一样,父亲儿子还能互殴着玩。
“我想见她”,俞砚轻阖上眼睛。
“你母亲?”
“嗯”,俞砚点头。
“现在不能”
“也是,你都能干这么变态的事情,我母亲还不知道健不健在”
俞静山不理会俞砚冷嘲热讽的语气,背对着床看向张淮,向后梳的浓密头发被光线镀出一层乌黑油光,鼻管挺直。
张淮山根架着眼镜,他手指一划拉将眼镜扒下来搁在手里,“这项技术有风险,要是中途出现状况,大少智力会受损”
“按照我的意思做”
“行吧”,张淮低头将眼镜戴上,食指按在镜框上轻抵。
视线被阻断在一片黑暗之中,麻醉剂缓缓注入俞砚手臂之中。失去意识之前,俞砚心中不知什么感觉,可能情感全部聚集在一起反而没所谓了,他知道对于俞静山来说一个不听话的儿子跟低智力儿童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