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砚把视线转到已经被粗粗打扫的矮桌上,被傅延点名的印花衣服异常瞩目,他收回注意力,表情说不出的怪异,“要穿你自己穿”
傅延立马唠叨:“要是有件一模一样的,延哥二话不说起带头作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瞧瞧这瘦得咯手的骨头还好意思露出来,吃饱穿暖养膘要紧”
大床另一边的张明浩爬过来,他顶着油头跨过被摔烂的电视机,拎起那件蓝色印花长袖,看清楚后和俞砚的表情相当一致,“延哥!”
“干啥?”
张明浩把衣服递到傅延眼皮子底下晃悠,“你确定要俞砚穿这件?而且还想穿情侣装”
对着傅延露出庐山正面目的长袖衣衫领口绣着金边,丝线串了两层假珍珠挂在上面,胸口部位还绣着暗红色玫瑰花,整个看上去要多土有多土,关键是这是大码老年女装。
傅延只尴尬了那么一秒的时间,他脸皮极厚不需别人提醒就自个找台阶下,张口就来:“延哥的重点是多穿点多吃点,中心思想不能歪”
天色暗淡,唯有客厅里面的积灰灯管还能正常工作,不甚明亮的光芒洒在俞砚脸颊上,衬出细小的绒毛,他拢了拢袖口,斜视着傅延,“品味堪忧”
张明浩及时跳出来落井下石,在方圆十公里内唯一好看的人面前抹黑昔日的好兄弟,“俞砚你真是太勇敢了!知道延哥二十九岁找不到omega的原因吗?他除了自己眼瞎品味一言难尽,还爱多管闲事。我姑妈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好不容易逮到一个omega,结果延哥自己搅黄了”
“哈哈,延哥相亲的时候非要逞英雄,遇上过马路跌倒的老太太过去扶,结果人家是碰瓷的,延哥穷光蛋一个拿不出钱来就不让走,最后还是娇弱的omega掏的钱”
傅延这次倒是没有急于分辨,他靠在门框的另一边,双臂抱胸。
“那个omega一想,自己嫁过来没钱就算了,就怕延哥一时想不开干蠢事,那不得亏死”
俞砚勾了勾嘴角,扯出几分笑意,附和:“是挺蠢的”
“喂,明天还要早起,赶紧回房睡觉”,傅延插话,将人赶走。
晚风从破掉的窗户里面灌进来,扬起俞砚的衬衣下摆,他背对着门口,身材欣长。灯光镀过,过长的黑发柔顺的覆在雪白皮肤上,更加显得那小块后颈皮肉脆弱可欺。
傅延舔了舔收缩在口腔里面的牙齿,刚毅的脸庞露出如水波荡过的笑意。
俞砚说:“烂好人虽然蠢,但是人品不坏”,他“唔”一声,“说不定哪天就走狗屎运了”
傅延在原地立了几秒,才在张明浩的呼唤下回房间睡觉,他是下半夜轮值,合眼前自言自语:“延哥从不做烂好人”
寂静长夜中,黑洞洞的天幕星子寥落,唯有北极星还在顽强的露出一角。晕黄的灯光熄灭,整座小屋被融进夜色,死掉的丧尸被傅延推挤在最外间的角落里,散发出的恶臭有利于盖住鲜活的人肉味道。
疏疏密密的树林中,死去的人类被感染变成六情不认的怪物,他们游荡在草丛树木间,腐化的大脑中存在某种信号接收器,孜孜不倦的搜寻食物。
年轻的男人躺在草草拾掇出来的床铺上,白衬衣滚满皱痕,睡梦中,俞砚手指突然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