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这大约是三年来,颜岁愿唯一听他话的一次——收了短剑,立身一侧。

颜岁愿目不转睛的看着在墨色流淌夜里身形难寻的程藏之,心道——他眼睛有疾,还时常发疯,武艺却是超群。

横七竖八躺着一地鸡毛似的尸体,程藏之打架杀人比颜岁愿利落干脆的多,出手就是毙命,不像颜岁愿架子好看杀人慢。

处理完这些见不得光的死士,二人相顾一视,未有人发言。

一来是颜岁愿不知如何开口,问什么都觉得少了点什么,问多了又让人觉得寒心。

“程大人怎么……”颜岁愿克服心里的纠缠发问,却被程藏之突进到身前,狠狠扯到身后。

一阵铺天盖地的白灰,夺缝钻隙的入侵了程藏之见风流泪的眼眶。精于杀人的程藏之一点都没把眼中不适放在心上,双耳竖起,寂静里听声辨位,在颜岁愿再次亮出短剑前挥动唐刀,与墨色相融合的玄色衣角咽气声里染了几滴血团。

“你的眼睛如何?!”颜岁愿顾不得见势不妙逃回夜色的贼人,只是攥着程藏之的肩头,看着他血泪满面。

此情此景,曾几何时的记忆历历在目。颜岁愿仿佛看见了十载之前那个血泪模糊眉眼温吞的少年,好在程藏之眉间的尽是凌厉坚韧,未让颜岁愿沉溺旧梦。

“无妨。”程藏之低低一笑,显得十分骇丽诡密。

颜岁愿深深吸口气,以为自己要冷静如程藏之,却是跟炸开锅似的说了话:“程藏之你就是个疯子!都这样了,你还能笑的出口!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流血了!”

一连三吼,颜岁愿的脸红白交错,活脱脱的恨铁不成钢,仿佛程藏之就是金石神药都救不回的傻子。

“...我真的没事,天生红泪。”

“你刚才叫我名字了,三年来你第一次叫我名字。”

“还有,我很高兴。”

程藏之面上全然绽放的笑容,无遮无掩的表达他是真的很高兴。那个为我枉顾国法君命军纪的人虽然认不出我,但是却肯关心了我。

对此颜岁愿口中无言,一颗心却是像悬在弯钩月上,无处安放也寻不到着落着点。最终掀起外层的官服,看着一截白袖,从中衣绸袖上撕下大半截雪白衣袖,然后默然的给程藏之擦拭脸上的血红。

好似穿越了恒久时间,他才停下动作,看着神情同样有些微妙的程藏之,问道:“天生红泪是怎么回事?”

程藏之神情一松,嗯哈的准备插诨打科,却扶着他的颜岁愿狠狠踩了一脚,顿时正色道:“这个......我真的说不清,都十多年了,看过不少名医,也没诊断出个所以然来,索性除了见风流泪,其他都无碍,况且我一介男儿又不轻易落泪,红的白的无所谓。”

颜岁愿步子刻意慢了,也不知道程藏之顶着这双见风流泪的眼是怎么带兵打仗的,又是怎么歼灭五万突厥铁骑的。要知道战场最不缺的就是风烟。

程藏之两眼抹黑任由颜岁愿领着走,不管东西南北。

颜岁愿一阵寂静,他便心中难安,以为颜岁愿在担心其眼病,便又自作多情的开口:“你别担心,瞎不了。况且,你生的好看,若是瞎了看不到了,我就亏大发了,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

“......”

颜岁愿实在理解不了程藏之清奇的思路,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占自己便宜,还是没什么实质的口头便宜。他心道——他着实没出息了些。

“你先在我官署里坐会,我去吩咐一些事,顺带拿药箱。”

颜岁愿嘱咐完毕后,便到门前与下属交代一应事务,待刑部的人去收拾烂摊子后,他才从自己官署的架子上取了药箱。

他打开瓶瓶罐罐伴着汤汤水水给程藏之清理眼睛,好在颜岁愿外祖家是医药世家,虽不在青京,但在颜岁愿被逐出中宁军后,他就去外祖家耳濡目染药理了。

“好在只是一些无毒迷惑用的粉末。”颜岁愿放下心,“其实......你不必拉我的,我是背对着的。”

程藏之难得与颜岁愿平静而处,享受着颜岁愿的轻柔上药的同时道:“那日看你在棚户街救秦孟氏的身法虽然...灵秀了些,武艺却是精湛的,我若不拉你一把,以你的反应必然是正好迎面对上,我的话还能偏头躲一躲。”

“...你这也没躲多少。”颜岁愿该直的时候,不曲半分。

被直直戳心窝子的程藏之稳住平静的神情,似有如无道:“你武艺这么精湛,怎么不去中宁军效力,在朝做文官屈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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