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分,初升的太阳像刚刚打开的鸡蛋黄,朦胧中带着几分可爱。
黑卒把马车停在叫花街不远处的街口,心中深叹一口气,自家的主子英俊不凡,才华横溢,怎么会入不了阿瑜姑娘的法眼?
刚开始阿瑜姑娘对主子还是和颜悦色的,可是后来也不知道自己尊贵的主子对阿瑜姑娘说了什么,阿瑜姑娘一下子对主子冷淡起来,连带着自己也不受待见。
主子呀主子,你在京城迷倒那么多大姑娘,怎么就不能迷住这小小县城的一个商户女?
“黑卒,你帮我把这个送到阿瑜姑娘手中。”司徒玉也不多话,只递了一只木盒交到自己最信任的贴身护卫手中。
黑卒不解的问:“主子,往常你可都是直接进去找阿瑜姑娘的,怎么这回要送东西,反而不亲自去?”
“我上回不小心得罪了阿瑜姑娘,怕她见我不高兴,先送样东西给她赔罪。”
黑卒一脸的黑线,心说,果然如此,自己风流倜傥的主子竟然败倒在一个县城的小丫头手里。
他不由不服气的问道:“主子,以您的身份,找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为什么要天天惦记这小小的商户女?说句您不中听的,您在京城可还有婚约,现在跑到这县城里跟民间的女子来往,会不会……”
“住口!凭你也敢来干涉我的事情?”司徒玉眉间一敛,语气只是略微加重一分,却让黑卒吓得直接跪下来。
自家的主子平常很少生气,连骂人的话都从未出口,京城里有不少人在背后给他起了绰号“玉面神”。
一是因为他玉树临风的长相,二是因为他在京城人眼中少有的好脾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指的就是他这种人。
难而这样好脾气的主子,就因为黑卒今天说了一句阿瑜姑娘的坏话,便引得“玉面神”动怒,可见阿瑜姑娘在主子心中的地位。
“主子息怒,属下不敢造次,我这就给阿瑜姑娘送去。”黑卒接过木盒,转身就离去,很快眼前的一个大活人就变成走向远处的一个小黑点。
等黑卒走远,司徒玉刚刚皱起的眉头渐渐松开。也仅仅是又离开了三个月而已,当初那个开创叫花街的小丫头已经在不远处开辟了另一条街的商铺,生意不但做得更好,而且还结识了渝城四大富豪中的两位,拉他们入伙,逐渐成为渝城的新贵。
司徒玉不由的更加好奇,当初那个看上去朴实纯真的乡村少女,究竟还有多大的能耐?
他这一辈子总是不缺少女人的关怀,打一出生起,就被太祖母看中,亲自留在身边抚养。长到五岁,太祖母过逝,主母又亲自来抚养,个个看着他长大的女人,都说他是父王几个孩子之中最俊的,完全继承了他生母的优点,但凡是个人,都喜欢长得好看又讨喜的小孩,而司徒玉就是这样的孩子。
在京城的童年生活当中,他都是在女人的赞美和讨好声中度过的,直到十六岁长成英俊的美少年,所有围绕在他周围的女人无不喜欢迎合他。而这一回,唯独这个陈兮瑜是个例外。
任何女人在她眼中,都是可以利用的角色。他利用太祖母来求取父王的喜爱;利用养母的尊贵来提高自己的地位;利用父王对生母的愧疚,让父王更加怜爱和器重自己;就连父王为他订下的那门婚事,也是想利用女方显赫的身份,为自己的将来铺好垫脚石。
靠着天生的好相貌与好身世,司徒玉总是不缺少女人的垂青,可这个陈兮瑜却是个例外。
初次见她,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山村少女,虽有几分姿色,胆色过人,可搁在自己见过的一大堆女人之中,也算是平常无奇;第二次相遇,她已经举家迁到县城,还开了家生意红火的茶铺;第三回见到她,已然是渝县赫赫有名的叫花街大东家。
每回见到这个少女,总能让他觉得惊喜,不由让他对这个身份卑微的女孩刮目相看。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虽然千娇百媚,但是跟白手起家的陈兮瑜相比,总要逊色几分。
若是能把这个女人笼络在身边,帮自己建立起庞大的金钱帝国,何愁自己将来的壮志未酬?
可这个女人,像只机敏伶俐的小野猫,越想靠近和捕获她,却总是找到合适的理由拒绝自己。
这让司徒玉心中很不快,他那俊俏的脸庞眉间微微一皱,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个女人不被自己的魅力所吸引。
为什么这个女人越接近自己,反倒越反感自己?这让他想不通,非常想不通。
不过,若是这一生能有个如同聚宝盆一般的女子在身边,确实比那个躲在深闺府第中的未婚妻要强许多。
“陈兮瑜……”司徒玉默念着这个名字,嘴角不由微微勾起,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玩味的笑起来。
转眼之间,黑卒已经走回马车,而就在他身后不远处,跟着个穿着一身粉色长衣褂裙的少女。
那少女身段婀娜,皮肤白皙,一张脸跟几个月前相比稍微消瘦一些,却更衬托出那双眼睛大而清澈,长长的秀发只用一根简洁的木簪轻松挽起,虽未戴什么首饰,却显清秀而不寒酸,更加突现出几分女人的妩媚。
司徒玉看后不由心中一颤,觉得才三个月不见,眼前的少女又成熟几分。三个月前她像还未成熟的水蜜桃,现在倒像一株芳香待摘的玉兰花。
只见阿瑜跟在黑卒后面走来,手中还捧着自己刚刚命黑卒送过去的木盒,这是要……退礼吗?
司徒玉看了一眼黑卒,黑卒马上机智的别过脸去。
主子呀,你吩咐我做的事情,我已经替你做了,可人家不想收,我也没有硬逼着人家要的道理?
黑卒在把陈兮瑜带来之后,很机智的施展轻功走开,接下来两个人要说的话,可不是自己这个外人能够随便偷听的。
黑卒一走,阿瑜马上打开了那个木盒,里面放着一颗足有鸡蛋那样大的珍珠。
阿瑜记得,上一世在一场拍卖会上,她见识过一颗只有鸽子蛋那样大小的天然珍珠被拍到二十多万元。而这颗这样大小的天然珍珠,若用现在这个世界的银两来衡量,恐怕数百两都不止。
这可是叫花街一个月的纯收入,换成别的女人,或许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可阿瑜却不是寻常的女子,一个身份尊贵的男人突然花这样大的手笔送东西给自己,动机很耐人寻味。
阿瑜不是贪财之人,再说银子自己会挣,何必指望别人的馈赠?
阿瑜先恭恭敬敬的向司徒玉施一礼:“公子如此厚礼,阿瑜万万不敢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