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献容登时软了下去。
“娘娘小心,”韩青扶住她,担心莫名,“娘娘没事吗?太子殿下所说……”
“我相信他不会说谎,此事应该另有内情,”羊献容倒是很冷静,“我既答应了他,就要向皇上开这个口,先解决了谢婕妤的事,再回府问父亲。”
“娘娘真要放过谢婕妤?”韩青颇为不忿。
羊献容疲惫地闭了闭眼睛,“都是为人母,我明白谢婕妤的担忧,我肯帮太子殿下,不过是把对皇上的愧疚,还在他身上罢了,与谢婕妤无关。”
韩青沉默一会,“是,属下明白。”
羊献容换了身衣裳,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到了太极殿。
司马衷还在气头上,就算是她来求情,也听不进去,“此事绝不可姑息!朕万万没想到,谢玖竟是如此心性,若非知道熙祖并未参与此事,朕亦不会轻饶了他!”
“皇上息怒,”羊献容慢慢挪过去,轻声道,“臣妾知道皇上心中难受,一来是疼惜臣妾和孩子,二来是对谢婕妤失望,可她也是为了太子殿下,护子之心与臣妾一样,也是情有可原。”
司马衷讶然道,“容儿,你竟丝毫不生气?若不是柔儿替你受过,此时失去孩儿的人就是你,你不恨谢玖?”
“恨,”羊献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但是毕竟过去了,臣妾也知道,谢婕妤现在很后悔,太子殿下更是伤心,皇上才登基,前朝后宫需要的都是安稳,太子殿下到底是国之储君,谢婕妤又是殿下生母,若皇上此时赐死谢婕妤,恐怕……”
司马衷果然犹豫起来,“不错,你不说,朕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可若是饶了谢玖,朕又觉得对不起你跟柔儿,朕只要想到,你腹中骨肉差一点被害,就恨不得将谢玖碎尸万段!”
羊献容是真心感动。
皇上之所以这样生气,不肯饶过谢婕妤,说到底,还是因为她。
不厚道点说,若被害的失去孩儿的是贾南风,估计皇上的怒气,不会有现在一半。
“是,臣妾明白皇上待臣妾之心,臣妾很感激,可皇上也要为太子殿下想一想,不然……”羊献容其实心中早有主意,却故意装着思索一阵,才道,“皇上就饶谢婕妤一命,但别再留她在宫里,将她送往别处,待事情过了,再找个由头,将她接回宫,可好?”
此事的背后肯定是贾南风在推波助澜,宫中已无人不知,当初是谢婕妤要谋害她,议论的很是厉害,都等着皇上会如何处置这件事。
杨太后自然是乐见其成,并未出面。
司马衷沉默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也罢,你说的有道理,既如此,那就将谢玖送往金墉城,好好思过反省吧。”
“金墉城”位于洛阳西北一角,并不大,曹魏时所建,到如今一般被废、被贬的亲王、后妃等都会被送往那处软禁起来。
换言之,那里就如同天牢一般,再华丽,也是牢房,只要被进去,这辈子就很难再翻身。
羊献容暗暗叹息,她已尽力,不可能再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是,皇上英明。”
随后司马衷下诏,称谢婕妤忽染重病,不宜留在宫中,送往金墉城休养,任何人,包括太子,无诏不得前去探望。
朝堂后宫得知此事,反应各异,但都不曾提出异议。
皇上分明是在保护太子,故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无疑是最好的处置方式,唯独委屈了容贵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