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聪早已娶妻,是呼延氏的侄女呼延静,年初才生了儿子,取名刘粲,为人父之后,他性情也稳重了许多,至少如今再见到刘曜,也不似从前那样水火不容了。
用过饭,刘曜即告辞,回家拜见母亲。
胡氏这些年与儿子聚少离多,也习惯了他时时处于危险之中,每次看到他平安归来,都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一次一样,个中苦楚,自不必说。
“娘,我回来了,”刘曜进门,看到胡氏正坐着缝补衣裳,鬓边又多了如许多的白发,心中愧疚,跪倒在地,“孩儿不能在娘跟前尽孝,孩儿愧对娘……”
“起来吧,回来就好,”因刘渊已经让人送信回来,说是刘曜回来了,故胡氏并没有太过激动,不过仍是很高兴的,“路上累了吧?看你这一身脏的,我去烧水,你好好洗洗。”
“娘,我来吧,”卜英娥是跟在刘曜身后进来的,忙道,“娘你坐着吧,这衣裳我来补就是了,娘,你别这样辛苦了。”
刘曜回头看了她一眼,依然是淡淡的,近乎冷漠的表情。
胡氏起身道,“不妨事,我还不老,这些活还做得动,我去烧水,英娥,你跟永明也有日子没见了,好好说说话,啊?”
算算日子,自打刘曜去洛阳,夫妻俩的确有一年多没见着面了。
不过,对刘曜来说,这算不得什么,在他心中,卜英娥早已不是他的妻子,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胡氏一出去,刘曜就坐了下来,也不言语。
卜英娥站了一会,但觉尴尬,小声道,“相公,你……你喝酒了?”
很浓烈的酒味。
“在伯父那里喝了些。”刘曜好歹给了她几分脸面,回了一句。
“你才回来,就去伯父那里喝酒,这可不好,要多歇息歇息才行。”卜英娥道。
“嗯。”
又冷了场。
隔了一会,卜英娥硬是找话说,“相公,你这么久没见义真,一定想他了吧?他在学堂上课呢,一会放了学,我就去接他回来,他现在可懂事了,很听我和娘的话,也识的不少字,还会做文章……”
“义善呢,”刘曜打断她,“他可曾上学堂?”
卜英娥脸容僵了僵,紧咬的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这样说义真,相公却半点不关心,只记得那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我去找他。”刘曜站起就走。
“相公!”卜英娥一把抓住他,被他甩开,眼泪都流了下来,“相公,你还要这样对我到什么时候?义真长大了,懂事了,他若知道我们……他会怎么想,你想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