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5
马来西亚 吉隆坡 度假村
02:50
闷热的感觉终于在黎明前的这一刻得到了缓解,从马来半岛的西面吹来了一股海风,它驱散了困扰了一夜的湿气,带给人一种舒适凉爽的感觉,被露水打湿了翅膀的昆虫也随之抖擞起了精神,似乎也知道一日之计在于晨的道理,它们纷纷的振翅高飞起来,开始为生计做着紧张的准备。有一只蚊子乘着微风撩起的缝隙,一头钻进了一顶蚊帐,不期发现了两驼白花花的鲜肉横陈在床榻之上,这让它不由得大喜过望,于是,赶忙抖开了沉重的翅膀,吃力的悬停在美味的上方,而后笨拙的下降,接着便贪婪的吸吮起来,热血新鲜令它流连忘返不觉间已是肚大胃满,恰在这时,啪!
他懒懒的翻了个身,借着月光看了看掌心上蚊子的尸身,心想:一定是临睡之前嗨咻的过了份,连撩开了蚊帐跑进了蚊子都不知道。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挪开那条压在自己腰上的大腿,欠身坐起伸脚下了地。他趿拉着鞋子来到了卫生间,小心翼翼的打开龙头冲净了手心,这才撩起坐便器稀里哗啦的尿了一气。他抬起腕来看了眼时间,虽然距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但他知道自己再也睡不着了,作为马航的一名飞行员他已经养成了晚睡早起的习惯,更对临时调班一类的事情毫无怨言,因他还只是一名副驾驶员,在升为机长之前他得再熬几年。
法瑞克抖愣抖愣下身出了卫生间,而后呆呆站在客厅当中愣了会儿神,他原本是要休息几天的,却忽然被告知要临时飞一趟到曼谷的航班。眼看着预计好的假期泡了汤,他的心里难免不爽。他在心里暗自揣摩道:哦,他们这么挤兑我,难道是真的想要我走吗?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有过跳槽的念头,但是现在他已经记不起来那件事的来龙去脉。是否在喝醉酒的时候说漏过嘴?还是在“脸书”上面发过牢骚?哦,管他呢?反正现在都已不在重要了,让飞哪儿就飞哪儿呗!法瑞克自我宽慰的笑了笑,心里默默的念叨着:都说mh370的机长是个傻货,今天倒是有机会见识一下啦!
法瑞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视线在茶几上的几只酒瓶间犹豫了一下,他摇了摇头按下了这个念头,因为再过几个小时他就得飞往曼谷了,好几百条人命都在他的手上,显然他现在是不能喝酒的。于是,他顺手拎起瓶矿泉水来,懒懒的迈开步子走向了茶几旁边的沙发。这里仅仅是他的驿站并不是他的家,或许也可以说是他若干个家中的一个,这就是为什么他虽然熟悉却不觉得亲切,其原因也正在这里。法瑞克已经不是很年轻了,按理说早已经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但是心浮气躁的他还是想再多玩儿那么几年,等到了晋升为机长的那一天,再从几个女友当中选择一位也不晚。
法瑞克把头懒散的往沙发背上一靠,伸开两腿架在了茶几上,他并不像常人那样喜欢一动不动的坐着养养神,因为长时间的飞行已经让他坐得很心烦,只要他往那儿一坐,立时疼痛就会从颈椎一直延伸到腰间盘,所以,他只要是能躺着就不选择坐着,即便是坐着也会把头后仰到能够望到天,这样才能把弯曲的脊椎拉成一条线,从而让受挤压的椎管好受一点。法瑞克两臂平伸的搭在沙发背上,垂着眼皮感受强制扳直脊柱后的那份快感,心想着等飞完了这一班之后,就直接到巴厘岛上歇几天,哦,那些参天的棕榈树下裹着草裙的美女们,她们的上身可是什么都没穿…
法瑞克带着无限的遐想睁开了眼,他迷离的眼神停留在了不算高的天花板,他吃惊的看见了一团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它们就悬空吊在自己的头顶上边。哦,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制服本来叠得好好的,怎么就被…吊到了那上边?法瑞克懵懂了片刻之后终于清醒过来,哦,是什么人趁着自己熟睡之际潜入到了房间里面!当他意识到了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不由得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心想:哦,来人的身手可是不凡呐!他能登梯爬高的把衣服挂到房顶上我都没发现,那么他若是想要我的小命还不简单,他黑灯瞎火的这么干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
法瑞克提心吊胆的站到沙发上,小心翼翼的取下了那包悬在天花板下衣服,很显然来人对他并没有恶意,但一定有什么信息想要他知道,因此才将他的飞行员制服高高的悬挂在头顶,要知道没了这身行头他是进不了驾驶舱的。法瑞克将自己的制服平整的放在沙发上,而后小心的打开正想仔细的检查一遍,刚好一张相片飘落了下来,法瑞克略微一瞥就分辨出来,照片上的人除了他以外还有他的家人。哦,这是什么意思嘛!是敲诈还是威胁?法瑞克的手一抖照片跌落到地面上,翻转过来的背面显出了一行小字来。法瑞克赶忙捡起拿到眼前定睛一看,更大的疑惑浮了上来。
就见那行小字写道:服从机长的命令是你的天职所在,请不要做出冒险的举动来。
服从?机长!这还用说吗?难道说我是第一次飞吗?虽说我是个副驾驶吧!但我也是个老飞行员呐!这样的提醒是何居心呢?法瑞克想着他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了那个即将同飞的机长来,他标志性的光头恍如一面镜子映出了法瑞克惊恐的表情。他慌忙又翻看了一遍自己的衣物,除了那张照片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了。哦,他们这是有备而来呀!这张照片显然不是我随身所带,那么他们又从哪里得到它的呢?家里嘛!一个不祥的念头让法瑞克坐立不安,他想:是不是家里面出了什么事啦?
原来,这次飞往曼谷的航班是法瑞克与光头机长的第一次合作,虽然之前他们并不熟悉,但是对于这位机长他其实早有耳闻。那是一个个性孤僻得有一点古怪的人,他的特立独行往往令人感到吃惊,人们正是通过他的刻板低调才认识他的,因为他除了对飞行专业过分精益求精的追求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瑕疵和缺陷,唯一可能对他构成不利看法的可能是他对政治的热衷,尤其是他对在野党的支持让很多人都无法理解,因为那是一个集成了市井平民的政党,与他这个衣食无忧的高级白领毫不相干,但他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因此才被没理由的归类为一个很另类的人物。
怎么,难道他要利用这次飞行达到什么政治目的吗?法瑞克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来。他连忙掏出手机迅速的揿下了家里的热键,而后胆战心惊的按在了耳朵边上,很快,嘟嘟嘟的蜂音便连续的响了起来,法瑞克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来回走着,恨不得即刻就飞回家去看看家人是否都还平安。但是,时间在推移嘟嘟声依旧不紧不慢的响起来没完,可就是没有人接听的声音。法瑞克的手心里已经攥出了冷汗,他在心里念叨着:不会吧!我还没有拒绝你们就…
终于,一个苍老的声音含糊不清的传来:“唉!这个时候来电话还让不让人睡呀!”
法瑞克长出了一口气,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他一边与家人搭讪着,一边在心里做出了决断。
某社区会馆 反对党的集会会场
四周嘈杂的声音盖过了台上演讲者的说话声,坐在后几排的人几乎连一句也听不见,他们只能勉强看着他的口型胡乱的猜测一番,即便是这种情况却仍有不少人热情不减。因为这个名叫安瓦的少数派在野党成员真的很特别,他非常热衷于在夜里组织集会,这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感觉像是在聆听上帝的福音,至少他们不必露宿在夜空之下了,甚至这里还有免费的热水和洗手间,所以一段时间下来,很多夜里无处可去以及无事可干的人就成了他的拥趸,于是,他的队伍便成倍数的一路往上翻,这让他更加有信心的投入到了下一次的大选,进而成为新一届的议员。
扎达里一边盯着台上的人看,一边大口嚼着手里的爆米花,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来看棒球赛的美国人,他的这种状态明显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然而这还不算,他修饰一新的光头也十分的有特点,与那些一头乱发带着很重体味的人比起来,很明显的他不属于这个集团,但是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就是喜欢这里的氛围,自由而且无拘无束丝毫也不感到压力,的确,这就是他热衷于这个团体的简单目的。他有家室却不和睦,他也关心她们但不被理解,长期的冷战已将他的热情耗干,但他又下不来决心从此一刀两断,于是,这里就成了他调节心理的中转站,慢慢的,安瓦的理论与他的苦闷产生了契合点,就这样,他成了这个少数派在野党中的一员。
“如果有一天他掌权,我们就能好过一点?兄弟,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坐在扎达里身边的一个人边听边与他搭讪,似乎他对安瓦锁紧的道理理解得还不是很深,扎达里在心里暗忖道:想必这个人加入的时间还短,难免会对安瓦的说法产生疑问,我刚来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多听几遍你就会相信,安瓦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但是若想过了这一关,你得靠自己不能靠别人。于是,他头也不会的应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