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夫人也没有难为姐姐,就是请了个严苛嬷嬷教姐姐规矩。”
藏好血淋淋颤抖的心,褚青娘对儿子温声到:“姨娘知道,每天早睡早起,养成好习惯也是好事。”
魏思云长长舒一口气:“娘能这样想最好,许叔都快自责死了。”
怪许松年什么事,以他的身份,能把思云照顾好,已经很为难了。
第二天,青娘算好思颖该回来了,起身又到女儿小院外。一样青砖墙,不过带着青瓦墙檐和瓦当,瓦当是是卷云纹的姿态舒展。
窄窄两扇黑色木门,做成最简单墙垣式,不过起了一个小小门楼。门上两把铜环,铜环上拴着锃亮铜锁。
青娘嘴角带笑,女儿的每一样东西都带着意趣。
思颖带着丫鬟才到花园月洞门,就看见了那个女人。那时候她才五岁半,其实已经忘记母亲什么样子,可她就是知道那是母亲,哪怕只有一个背影。
喉头一梗,酸涩像是水渠里的水,在干土上蔓延渗透,嘴唇颤了颤要哭不哭,眼泪却自己做主从眼中滑落。
就是这个女人,就是这个自私的女人,狠心抛下她。
“小姐?”如意眼含担忧,望着小姐已见美丽的脸庞,看晶莹泪珠从她眼中滑落。
魏思颖面无表情沾掉眼角泪珠,转身:“咱们去别的地方转转。”
第28章
三丈高的朝阳, 透过卍字不断头纱窗照进卧室, 吕文佩早已收拾停当,给魏文昭束发。
“陛下恩典,允许老爷休沐十天,可以好好歇一歇。”吕文佩把魏文昭发髻总在头顶,小心翼翼找话题。
魏文昭语气平常:“钦差巡查回来,惯例有十天休沐。”
簪子固定住发髻, 吕文佩小心探头瞟一眼铜镜, 铜镜里魏文昭神色还不错,看着挺平和放松。
与其担惊受怕被老爷发现, 不如自己说出来, 吕文佩也是有自己小聪明的。
“老爷, 妾身昨天去小院……”老老实实说了昨天早上的事。
魏文昭对着铜镜,脸色慢慢冷下来。吕文佩慌得不行, 忽然想起褚青娘说的小刁蛮,小撒娇。
一跺脚,乌木梳拍在妆台上, 噘嘴道:“人家不管, 人家就是吃醋, 她走都走了, 老爷还要把人找回来!”
越说越酸,吕文佩是真醋了:“老爷说,是不是喜欢褚姨娘多过妾身?”
吕文佩眉眼比较浅淡娇细,噘嘴有几分小家碧玉娇弱, 不比青娘眉目分明熠熠生辉,撒娇生气时艳色照人,让人心神荡漾。
魏文昭嘴角噙一抹笑正要说什么,魏奇端一碗药进来:“老爷,药熬好了。”
“给夫人。”笑容消失,魏文昭又变成眉目平和。
吕文佩接过药,一股苦涩味迎面而来,她别过头苦味却依然萦绕在鼻端,脸上自然显出几分嫌弃。
“这是什么?”
魏文昭没有回答,而是先看了魏奇一眼,魏奇会意抱拳退下。
魏奇退出屋外,魏文昭才和声道:“避子药”
!吕文佩手一抖,差点没把碗摔在地上。
“端稳”魏文昭不自觉皱眉。
吕文佩脸色惨白,不敢让手抖。
魏文昭接过碗放在妆台,和色道:“家里已经有六个孩子,不必再生了。”
吕文佩感觉不到自己心在哪儿,傻呆呆看着魏文昭,脑子里空空的,半天莫名问一句:“姐姐那儿呢?”
提起褚青娘,魏文昭嘴角和色消失,停了会儿说:“本官只是把她接回来,并不打算过去,你不用管她。”
“……哦”吕文佩小小放下心,可是放下就心疼,委屈道:“妾身只有瑞儿一个嫡子。”
“云儿、过儿,不是你的孩子?”
话是这么说,可谁不知道那是哄人的,别人生的终归是别人的。可是对上魏文昭平和浅淡的眉眼,吕文佩一个字不敢说,委屈巴巴低头屈膝:
“是”
话音刚落,吕颂进来拱手道:“老爷,鸿胪寺陈大人、太常寺安大人、左仆射张大人,还有柳大人、闻大人前来拜访。”
魏文昭听了精神一振,紧要时刻来的正好!魏文昭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却又停下脚,回头带着几分欣慰道:“你向来识大体,不曾让本官失望过。”
魏文昭带着吕颂出去,吕文佩迷惑于魏文昭最后的浅笑,咬牙端起药碗……仰头喝下。
苦涩从口中一直沿着喉咙到腹中,吕文佩苦的眼底潮湿,连忙用一盏花茶压了。
吕颂跟着魏文昭走出正院,弯腰道:“老爷,奴才想回去提点夫人几句。”
魏文昭无可无不可点点头,领着魏奇往书房去。
等人走了,吕颂才叫苦不迭,他晚回来一步,夫人就做下这种错事!
跺跺脚吕颂重新回院子,进屋看见黄嬷嬷正搂着小姐,一脸怒其不争的急色:“我的小姐你傻不傻,男人说什么你都听,你见过谁家正室喝避子汤?”
“不行,得赶紧吐出来!”黄奶娘说做就做,转身就找茶壶。
吕颂听得眼神一黯,走两步拦住:“算了,老爷说怎样就怎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