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后代儿孙留一碗饭吃。
而神石部族的人,虽然也都是正宗的“老漠北”;但在朝鲁成事之前,这些人也大部分都是奴隶身份。也许他们的祖上是一方诸侯、或是阔气的牧主,但如今身为奴隶,此生唯一的任务,便是听从奴隶主的命令。他们既没有接受教育的可能、也没有师长前辈传授经验技能,自然也就不需要遵循什么“祖宗规矩”了。
谁都知道涸泽而渔、焚林而猎的方式,可以迅速收割很大一笔眼前利益,这也并不是智慧,而是愚蠢。
当赫木通与台吉力两位倒霉蛋、心脏被利刃刺破之时;余下那八名跤师、也立刻将城门重新推合、并落下了那枚足有成年男子身板宽厚的顶门闩。
随着“嘭”的一声关门巨响,城墙之上也探出了密密麻麻的头颅;无数令人牙酸的控弦之声、犹如一道道惊雷那般、迅速在胡勒根与郭兴耳畔炸响开来……
嗡嗡嗡嗡……
没有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呼喊、也没有人传出绝望之前的高声喝骂;那一支支离弦的箭枝、飞速刺入聚集在扶余城下的漠北骑手身上。那一枚枚带有倒钩的箭簇、轻易穿透皮甲、刺入皮肉与骨骼的缝隙之中、并接连带出“噗噗噗”的闷响……
这声音对于神石军来说,这就是追魂的响炮、索命的丧钟!
“中伏了,撤!快撤!”
眨眼之间,胡勒根右臂已经被射中两箭;而他听到郭兴的大喝之后、却仍然以左臂死死护住郭兴的后心,死命将其扶上了马背,并照着战马的屁股狠狠拍了一巴掌。战马吃痛、带着郭兴飞奔而逃。
其余的人见状,也顾不上言语,纷纷跨上马背、追寻着郭兴的背影、向东方逃窜而去。偶尔也有几个倒霉蛋、被城上的流矢射翻在地、但凭着夜幕的掩盖、也有不少人成功逃出生天!
直到最后一名或者的神石游骑兵、脱离射界之后;在扶余城的南门以外、还留下了一百多名士卒、以及四十多匹伤马。
由于弓箭的射程不足百步、再加上漠北游骑兵的机动性极强,所以这些长弓手只来得及放出三轮羽箭,郭兴等人便已经逃之夭夭。一名嘴角刚刚长出胡须的娃娃兵、一边甩着被弓弦震痛的右手、一边对身边的官长问道:
“这帮畜生跑了,咱不追啊?”
“人家是四条腿跑,咱用两条腿去追啊?”
说完之后,这官长打着哈欠抻了个懒腰,随即对城上其余弓手喊道:
“弟兄们,回营睡觉了。”
刚刚遭遇了箭雨洗礼的郭兴与胡勒根、此时心中又怒又惊、只能疯狂轮着鞭子、马不停蹄地向东跑出了几十里远。直到众人眼前出现一条大江、对岸还矗立着一个显眼的营寨之时,他们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已然处于虚脱边缘的郭兴、踉踉跄跄地从马上摔了下来、随后便连滚带爬的奔到混同江畔、直接跳进江滩之中,大口大口的喝着略有些浑浊的江水;那些劫后余生的将士们、也纷纷有样学样、跳下战马冲入江中、一边清洗着身上的血液泥污、一边不知节制的灌了个水饱……
大约一刻钟之后、所有人都挺着滚圆的肚子、光着屁股爬上了江岸。如今体内有了充足的水分、虚弱与饥饿这两尊“怪兽”,自然也就找上了门来。包括郭兴与身负箭伤的胡勒根在内、所有人疯狂地冒着虚汗、周身上下没有半点劲道可以驱使;只能无力地平躺在滩涂的砂砾之上、饱受眩晕乏力之苦;更有许多身体虚弱的将士们、已经开始出现了呕吐与半昏迷的状态……
就在众人已经山穷水尽之时、对岸江畔的望楼之上忽然锣声大作、一道响箭也冲天而起;片刻之后,三艘小船跨江而来……
郭兴紧咬嘴唇爬起身子、强行抑制住呕吐的欲望、望着船头微弱的火光,色厉内荏的厉声大喝:
“来者可是东幽王李子麟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