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濯缨暗想,按照师父的秉性,看到他们师兄弟归来,师父一定会高兴,但师父不是一个心思外露的人,他的喜悦只会在眼中一闪而过,然后安排觉慧去熬些热粥来给他俩驱寒。
师父总是这样,他的胸怀想是一个宽阔的海洋,容纳着他们,却又不动声色。
百里濯缨一边想着,一边跟在楚映雪身后匆匆行走。
楚映雪的脚步忽然停住了,百里濯缨收脚不及,一头撞在楚映雪的背上。
“怎么啦?”百里濯缨抬起头,问道。
楚映雪没有说话,只是飞一般往前赶去。
百里濯缨举目往前看去,吃了一惊。
前方本来应该是望岳寺的山门,本来应该有灯光从寺里露出。
可是,在淡淡雪光的映照下,前方黑乎乎的,没有一丝灯光。
百里濯缨跟在楚映雪的身后,飞一般冲向前去。
扫开积雪,是残垣断壁,那是望岳寺留下的最后的痕迹!几根没有燃烧完全的柱子,横亘在雪地上,扫开柱子上的积雪,能看到焚烧的黑色灰烬。
几处墙壁倒塌在地上。
他们曾经的家,望岳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在一把大火中化为了灰烬,此时又覆盖在茫茫大雪之下!
“师父!”百里濯缨哆哆嗦嗦地说,“师父和觉慧呢?”
楚映雪站在废墟上,他的呼吸急促。他的右手紧紧握住刀柄,似乎随时要和人拼命。
“师父应该没事的……”良久,百里濯缨冷静下来,低声说,“师父他这一生,大风大浪见的多了,那些宵小,哪一次能够得逞?”
他这样一说,楚映雪也放心多了。师父已经年迈,论厮杀已非所长,但却绝不是束手待缚的角色,他血液中的豪气依然还在。
更重要的是,他心中的智慧依然还在。
所以,百里濯缨断定,师父不会有事!
虽然认为师父和觉慧不会有事,但望岳寺是百里濯缨和楚映雪长大的地方,那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有二人的记忆,此时,看到望岳寺化为了灰烬,百里濯缨和楚映雪依然非常伤心。
“我们去问问二丫吧,发生了什么事,或许他能知道呢?”
百里濯缨站在废墟中,对楚映雪说。
楚映雪点点头,和百里濯缨一前一后,往山凹的另一侧走去。
两人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深一脚浅一脚,不多时,一栋低矮的草房子,窗口射出一道光线,在黑暗的冬夜,显得格外温暖。
百里濯缨走到窗下,轻轻地敲打窗字。
“哪个王八蛋敲老娘的窗子,是想打老娘的主意么?”一个粗豪的女人大声嚷嚷道,“看老娘不敲碎他的脑袋!”
紧接着,“呼”的一声,窗子被拉开,一个女人的头伸了出来,正是二丫,她四下张望。
百里濯缨没有作声,只是从黑暗中慢慢转了出来。
“是你!”二丫大吃一惊。
这时,屋里传出一个声音,“二丫,你在和谁说话呀?”
二丫咳嗽一声,大声说,“啊——没谁,就是不知哪来的一只野猫,估计想偷肉吃,我在赶走它呢?”
屋里便没有声音了。
二丫压低声音道,“好久不见你们两个了,你们还好吧?”
百里濯缨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望岳寺被谁烧了?知道我师父和觉慧的下落不?”